千百年來的地方父母官,不都是這樣幹的麼,誰還不是因此吃人殺人而換來猩猩紅的頂戴花翎呢?哪一個不是因此會做戲榮登了青史留名呢?
士農工商,薛老大的買賣雖然做的大,也不過是走鏢護院的商家,高高在上的大老爺怎能如此不顧朝廷體統來拜會他這個鄉野白丁暴發戶呢?
就算是他在江湖中的勢力多麼強大,名頭多麼響亮,就算是他家財富可敵國,畢竟也隻是個貧民百姓吧,如何能引動的這些一向不把屁民百姓放在眼中的朝廷官吏屁顛屁顛的跑來拜會呢?
難道這些大老爺窮凶極餓,已經揭不開鍋,想要巴結他打秋風幾兩銀子,或者幹脆就是想要從他那裏勒索敲詐些錢財補充宦囊?
難道是他們十年辛苦,鐵硯磨穿,經過了無數場的科考,家財耗盡,一旦被封朝廷命官,窮途上任,宦囊羞澀,床頭金盡,皇帝老爺又苛刻,財稅又是入不敷出,隻好給他們一個自己想辦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暗示讓他們自謀生路?
這也的確有三分可能,剛上任的老爺,拜同僚,拜上級,養師爺舅爺二爺姨太太入不敷出,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他們難道要打歪點子在薛老大身上麼?
不過這些進士舉人出身的文人大老爺,平素也都是讀的孔孟文章,一副文縐縐的模樣,千百年來更把到盜拓之流都給罵的禽獸不如,他們真的會鋌而走險,拉下臉皮,用梁山好漢那樣軟磨硬逼的功夫來取些天外橫財麼?
他們不是強盜出身,用這一招,真的會那麼的順手?他們能做的那麼順溜?
隻是以薛老大的勢力,江湖的關係地位,他們要打這樣的注意,豈不是太歲頭上動土麼?他們這些個為官一任的大老爺難道不打聽打聽本地的民間護官符的麼?
官場自有護官符,可是民間也有護官符啊,山高皇帝遠,畢竟皇帝還有管不到的地方,江湖中人,誰又認識你什麼知縣知府大老爺呢?
薛老大雖然是白丁之身,雖然家大業大,不便與這些大老爺爭鋒強橫,可是他那些個弟子之中多有夜行中人,摘取一兩個腦瓜,殺一兩條人命,放一兩把天火,然後帶上薛老大的金銀,遠走高飛,做的天衣無縫,誰還認得你什麼知縣知府巡撫大老爺呢?
江湖規矩,難道這些大老爺父母官一點也不懂,那麼怎麼能完成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的在肩重任呢?
在匹夫匹婦的眼中,這些縣太爺不都是土皇帝麼,他們不是從來都以為,就算是你富可敵國,就算是民間的聲威多麼的強大,可也要遵循一些民不與官鬥這條金科玉律,不是麼?
不是說麼,隻是老爺不高興了,你就要抄家滅門麼?
當然,這種想法估計是領教過科長處長厲害的現代人以為。
在那個時代,江湖和朝廷畢竟還有分野所在,縣太爺的威風再大,也不能管到他不該管的地方,江湖和廟堂的界限,從未消失,縣太爺就算是土皇帝,也管不到屁民的拉屎放屁,皇帝再強大,隻能管轄到通都大邑,名山秀水,他也欲莫能占,隱逸之士,許由陶淵明之流,自然還有一方田園不歸麒麟管,不服鳳凰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