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板對於魏行遠的話不是一點點感慨憤怒或者辯白都沒有,他也知道,魏行遠說的這些話,大部分也並不是假的,自己也的確做過這些為江湖人物所不齒的事,隻是這些事自己從未後悔過。
本來想要阻止魏行遠渲染這些往事,本來想要一下子結果了這魏行遠的性命,讓他不能胡說八道,讓他不能當著長風鏢局弟子的麵來給自己抹黑,隻是等魏行遠真的就如唱戲的生旦唱到高亢激昂的高潮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若是和他辯駁起來,怕永遠沒有個休止完結。
就算是 你消滅了一切你不想聽到的聲音,也並不代表這個世界上都是你喜歡的聲音。
就算是你殺死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真相依然不會消失。
就算是你買通天下最好的刑名師爺來顛倒黑白,毀滅罪證,你的惡行依然會被清算審判。
就算是讓世上最有才華的文人雅士聖賢大哲來做你的陪讀和智囊參謀,你朽爛汙的資質底蘊也一樣是個不學無術的流氓癟三,就算是你滿口子曰詩雲,詩詞文章,你一樣是個附庸風雅,愚不可及的獨夫民賊。
過往之事,對也好,錯也好,魏行遠添油加醋也好,就事論事也好,汙蔑誣陷也罷,都不重要了。
因為,弱小自卑的正人君子愛惜羽毛,唯恐沾染上是是非非;喜歡雞毛蒜皮,竊竊私語,靜坐不思己過,閑談愛論人非的匹夫匹婦,你永遠不能禁絕他們的無聊鄙陋,就像你不能禁絕日月朝暮升懸墜落。
顢頇無形的獨夫民賊恐懼真相,也畏懼民眾的私下議論,他怕民眾議論他煌煌大言其實就是無恥屁話,他天性中自卑以極,怕他肥頭大耳,腦滿腸肥的模樣給民眾渲染成豬頭,他更怕因此造成風潮時勢讓他毀滅埋葬。
而我薛人鳳武功精強,財雄勢大,我是憑著真本領而不是靠欺騙做作來成為薛大老板的,我倒不怕這些匹夫匹婦,正人君子,獨夫民賊們所懼怕的被戳穿真麵目。我在江湖中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豪傑大俠,就算是他魏行遠直斥自己,夾冰挾霜,舞槍弄棒的辱罵嘲諷自己,自以為拆穿了自己的真麵目,那又如何呢?
他無非是說自己是個惡人而已,自己便自承惡人又有何妨呢?
如果他能殺死自己,如果他有這樣的本事,他還會如此婆婆媽媽麼?
自己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依然不敢向自己直接挑戰,而是以言語誹謗,那不是說明他依然比不上自己麼,他不是隱隱的也就承認不如自己了麼,一個弱者不就是一條狗麼,有狗去咬你,你難道也要和狗對咬麼?
如果實在討厭那條狗,就殺了它便了,狗狂叫的時候,自然還有一點點張牙舞爪的狂妄,還有些掙紮的力氣,等到他叫夠了,力氣也沒了,宰殺它豈不是手到擒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