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命運都捉摸不定,每個人的思想都玄妙驚奇,但在沒見到更廣闊天地前,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忙碌著自己日常二三事。
沒有人能探測宇宙的窮盡,也沒有人能一掌乾坤的定數。
強大與弱小的區別,就在於看的遠近,就像皮球上的螻蟻,即便爬遍整個球麵,也永遠不知道球裏是何等摸樣;不知道在他之前,有多少代螞蟻在爬過這個皮球;更不知道,皮球放大千萬倍的世界下,是何等精彩。
看見的,並不一定時真實的,真實的,並不一定是記憶裏的。
“滾……滾開~!呼~呼~呼~!”
秋風瑟瑟,細雨斜斜,一處十數米高懸崖下,一名藍衣少年正做著噩夢。鋒利的寶劍揮動,攻擊夢裏那頭壯碩黑熊。水藍的劍身冷芒微微,咻咻作響,切過冽冽冷泉,輕易劃斷周邊手臂粗的灌木,在灰褐色的鵝卵石上,留下深深的劍痕。
“我沒死~?”灌木倒下的哢嚓聲將獨刑驚醒,掙紮起身,卻感覺肩膀劇痛,扒開衣服一看,居然是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嘶~!這居然不是夢!”清晰的血與刻骨的痛,提醒著他一切都並非夢幻。按照張之敬傳授的基本求生知識,獨刑很快就在旁邊找到了一株消炎止血的草藥。咀嚼咬碎,苦澀草藥味在嘴裏蔓延,呸了一口,輕輕敷在已被冷雨漂白的傷口上,讓他蒼白的臉有了點病態的紅潤。
“呼~!還好醒的早,否則光在雨天流血都能死人。”長籲一口氣,發覺身上除了肩膀傷勢外,隻有少量擦傷,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不過,剛剛鬆了一口氣,卻又是一聲驚呼:“糟糕,命薦路引呢?”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來曆不清,體質更是連自己都不清楚,沒了好運求來的命薦路引,他也無法保證能被仙道收入門牆,獲得修行資格。這一步至關重要,決不能有所閃失。
在山崖下尋找片刻,卻不見命薦路引蹤跡,獨刑心急如焚,卻強壓情緒,冷靜回想道:“我記得當時騎馬前行,忽遇一頭鐵背老熊襲擊,所乘馬匹當場被拍死,我揮劍對敵,卻不及他皮糙肉厚,傷他一劍,卻被反攻一爪,滾落山崖,幸而逃得一命。山崖,對,去找找看!”
心中想罷,獨刑轉身尋覓,在前往管道途中,果然發現浸泡在泥漿中的命薦路引,一把抓在手心,輕輕放到泥漿中洗了洗,轉眼就恢複如新。
“唉,倒黴~!走了兩千多裏還第一次遇到這麼凶猛的老熊,這把修真者的寶劍都劃不斷他的皮。不過命保住就好!就是可惜了那匹馬,遭受了無妄之災!”重新走上官道,沿途還能發現當時他與那鐵背老熊交戰的痕跡,不過這場雨過後,血跡一衝,應該什麼都沒了。檢點一下身上物品,發現就剩下一把劍,一張地圖,一張命薦路引,幾片貼身保存的金銀葉子。當然,如果手裏幾根鐵背老熊背部的熊毛也算的話。至於其他的東西,都放在馬上,誰料想整匹馬都被熊拖走了。
“誒,遠處有個酒家,去借宿一晚吧。”收拾好行囊,獨刑再次踏上行程,冷冷秋雨中,單薄的身影略顯蕭條,好像一切都在夢中。
“半坡兒酒家,嘿,有意思的名字!”騎馬一刻鍾的行程,整整讓獨刑走了一個時辰,當遠處看到酒家那頗為有趣的名字後,啞然失笑。
“哎呦,少俠,你這遭歹人了嗎?傷的這麼重,怎麼還在淋雨,趕緊進來避避。”未待獨刑走進這家荒路野店,一句長長的聲音就從酒家傳來。秋雨之中,一名三四十歲相貌的店老板快步趕來,打著一把油紙傘,拉著獨刑就往店裏走。
“謝謝店家啊,我並不是遭到歹人,而是一頭鐵背老熊抓的,你看,這熊毛還在呢!”看著店家居然撐傘接自己,獨刑心中微微升起一絲暖意,剛剛被熊襲擊的陰霾消散不少,一舉手中如鋼針般的棕黑熊毛,得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