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2)

葉堯應該是被我暴躁之中隱含慟哭的語氣給感染到了。他花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我們家大門口。

我跑去開門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大汗淋漓的美人兒斜靠在我家的門框上,撫媚的眼眸就像西施捧心時的苦澀不安,豐盈的睫毛連同細密柔軟的發絲上,掛著泫然欲滴的汗水。最重要的是他原本黯淡的薄唇,此刻像是被塗抹上迪奧的烈豔藍金唇膏。

這真是太******誘惑人了。

男人長的妖媚一點也就罷了,但是有些男人就是妖媚得實在沒天理,連抽煙喝酒甚至對你耍流氓都讓人覺得十分妖媚,而如今葉堯流個汗顰個眉頭都又妖又媚,堪比十二金釵的結合體,讓人恨不得立馬把他的衣服剝掉扔到床上去撲到。

但我根本沒時間繼續欣賞他十分妖媚的一刻,隻能把將他撲到的這個想法遏製在氣管中,顫抖地握上他的雙手,結結巴巴且語無倫次:“多謝啊多謝您百忙之中趕過來救濟、啊不對是救急,就是救我和韓右右於危厄之中……”

葉堯按著我的肩膀說:“陌笙,冷靜下來,發生什麼事了?”

我搖手說:“我很冷靜啊,你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其實是我的兒子,不對,是韓右右的兒子,也不太對,就是我這張臉和這個身體的兒子。”

葉堯說:“那麼你這張臉和這個身體的兒子,他怎麼了?”

我說:“他好像胃出血了。”

葉堯說:“那麼你喊我過來是想讓我帶你們去醫院?”

我連連點頭:“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真是謝謝葉老師,你看大晚上的勞煩你這麼久。”

葉堯拍了拍我的頭說:“小事而已,你放心。”

他的聲音磁力之強,猶如風刃撩撥著一把低音大提琴,絲絲柔滑緊扣我心扉。一時之間,我被這股低沉的提弦之音所魅惑,嗓音仿佛被他奪走了一般,啞巴似得不能說話,連雙腿也莫名跟著他移動,大腿下的部件好像都被拆了,按到他的身上。

直到車門的保險鎖扣上的瞬間,哢嚓一聲把我從混沌中喚醒。我一扭頭就看見自己坐回了葉堯的車裏,但這次是坐在後座。韓右右坐在我旁邊,抱著痛苦不已的韓小山,更加痛苦不已:“小山啊,忍一忍啊,不就是胃出個血嘛,不打緊的啊,你想想那個抗日小英雄小蘿卜頭,小小年紀就被關在監獄裏,每天挨餓挨打,鮮血淋淋這麼多年都沒死,十三歲的時候被放出來誘使敵人進八路軍埋伏的地點。有一首歌怎麼唱的,那放羊的孩子小蘿卜頭啊,英勇地為鄉親父老拚殺出一條血路,鄉親父老得到了安全,他卻滿身是傷,血染紅藍的天……”

我痛苦地聽她把這首歌唱完,倒並不是因為她鴨嗓子般的聲音而痛苦,是為她改編故事的能力竟然大大超越了我而感到羞憤。

韓右右唱了一遍,最後抹著眼淚問我:“對了笙笙,那個小蘿卜頭最後是不是沒死啊?”

我說:“他死了。”

韓右右不相信,用指甲摳著我的肚臍眼:“不可能,我分明記得他還活著,你想想他在監獄裏這麼久還沒被折磨死,不過誘使個鬼子嘛!怎麼可能會死!這樣簡單的任務都能死,還當什麼抗日英雄啊!”

我看在韓右右是一個為兒子擔心的媽的份上,忍住痛苦說:“監獄裏那個確實是小蘿卜頭,但是誘使鬼子的那個是王二小。”

韓右右嗤了一下:“你說什麼?王小二!怎麼會有這麼二的名字的人來當抗日英雄,你一定搞錯了!我們偉大的教育部部長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王小二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客棧裏跑堂服務性人員的,是個跑龍套的角色,怎麼可能擔當抗日英雄這個偉大的人物!”

韓右右這句話其實和低年級小朋友初讀王二小的故事時說的話如出一轍,大多數人直到現在依然能把王二小認成王小二。

我分外能包容韓右右的智商,捉著她的手說:“我沒有說錯,教育部部長也沒有犯錯,是你的記憶出現短暫性紊亂,你可以把小山的語文書翻出來看一看,確實是王二小沒有錯。”

韓右右問:“那他最後死了沒有啊?”

我斬釘截鐵:“死了,我一定肯定以及確定,他已經死了。”

韓右右卻固步自封執迷不悟:“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你說的那個人就一定不是抗日英雄小蘿卜頭,他流了那麼多都沒死。”然後繼續用她鋒利的指甲摳著我的肚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