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和葉堯去民政局辦結婚登記,但是前一天突然把韓右右還落在首都醫院這件事給想起來了,趕緊打電話問她有沒有事,她的反應是:“蘇陌笙,你個沒良心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裏!還不幫我把住院費給繳了!”
我隻能將登記結婚的事宜拖上幾天,和秦逸韓小山一起去一趟北京,將韓右右接過來。
葉堯對此表示理解和寬恕,但為了以防這樣的事再度發生,他威脅秦逸給韓右右辦一張無限額度的信用卡,不然就將他的****公布於眾,秦逸以為按葉堯說到做到的性格,這個威脅很可能變為現實,隻能乖乖給韓右右辦了張卡,然後交給我。
我愉悅地將它給了韓右右,並以此討了她的歡心。
秦逸覺得我和葉堯這對夫妻半斤八兩,都是屬於孫悟空級別的笑麵虎,他個純潔善良的老百姓惹不起,所以打算舉家遷移到杭州去。
韓右右雖然不願意,但奈何前幾日已經從學校畢業,秦逸在杭州也幫她找到了對胃口的工作,萬般不舍之下,終於還是舍我而去。
我和葉堯目送三人的搬遷車隊離開後,徑直去了酒店訂結婚酒席。
服務員剛把他們家的幾個婚宴套餐拿出來與我們詳談時,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令人驚訝的是,是陳慧打來的。
“蘇陌笙,我哥在不在你那邊?”
她的口氣有些焦慮。
我看了葉堯一眼,他正認認真真地研究著套餐,我說:“你哥?你哥消失了怎麼來問我?我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絕不會藕斷絲連的。”
陳慧說:“那他能去哪兒啊?”
我心裏嗤了下:“會不會在你妹妹哪裏啊?”
陳慧否決:“不會,小援已經出國了……”
我說:“那就是在別的女人那裏,反正不是在我這裏,你找我也是白搭。”
陳慧急了:“蘇陌笙!你不要沒有良心!我哥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疑惑道:“陳慧你說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陳慧說:“他為了你忍辱吞聲多年,就是為了和我爸和那個女人鬥,前幾天我就聽說他背地裏做的事好像被楊柳知道了!他肯定是下班的時候被帶走了!”
我說:“你怎麼能肯定……”
陳慧說:“他那天,有沒有跟你說過奇怪的話?”
我想起傅子良給我發的短信,他說,他要把一切都拿回來,然後還給我的短信。
心猛地一沉,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慢慢站起來,顫著嗓子問:“那你曉不曉得他可能被帶去哪裏?”
陳慧表示不知道,知道就是死也會衝過去。
我隻能安撫她幾聲,掛了電話。
葉堯見我麵色難看,暫時屏退了服務員,問我:“怎麼了?”
我怔怔坐了半分鍾,才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與他。
他想了想,打了一通電話,好像在詢問類似附近能殺人放火的地點,然後鎖定了東區的一個廢棄工廠。
我說:“要不喊警察去吧?”
葉堯搖頭:“警察是要喊,但是這樣就驚動了犯人。”
我急道:“那怎麼辦?”
葉堯琢磨片刻,出了個主意:“我先過去拖延,和犯人講講條件和籌碼。你過半小時再把警察喊過來,稍有風吹草動,見機就行事。”
我想不出他法,隻能點頭權且答應。
葉堯送我到局子外的麵館小店後,就開著他的賓利呼嘯而去,我看著那黑黑的像怪物一般的野獸,逐漸消失在視線裏,不安焦慮暴躁等情緒居然一湧而上。
萬一葉堯沒將傅子良救出來,他反而賠進去了怎麼辦?萬一傅子良其實居心叵測怎麼辦?萬一……葉堯有個閃失,我怎麼辦?
不用照鏡子,我也曉得現在的自己,臉色一定像極了鍾馗,連麵館裏倒茶的小姑娘也被我嚇退了兩次,待她第三次開口詢問,我卻按捺不住,拎起包衝進馬路攔車,向司機報了葉堯說的那個工廠地址,囑咐他速度快一點後,給陳慧打了電話,讓她再過半小時後給警察報警,把事情說清楚,並將報警電話是110說了好幾遍,直到她問我小學是不是沒畢業,我才猛地掛斷電話。
一路上,催促了司機大約有十幾次,鬧得司機大叔想把我丟出去,我隻能乖乖閉嘴,忍耐了十多分鍾,才到達那座廢棄工廠。
工廠的麵積頗大,我進去的時候,四周靜若處子,裏麵好像隻有黑壓壓的一排動物在冬眠。
深入走了幾步,打量一番,發現是個化工廠,周圍有許多化學試劑的殘留物,走的時候,還能聽見水一樣的東西潺潺流動。
既然是化工廠,這點麵積就算是個特別袖珍的化工廠了。就這點麵積,怎麼做實驗?所以,有地下室。
摸索了五六分鍾,我才把地下室的入口找到。
是一個旋轉的樓梯。
我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時候,心髒不可遏止地瘋跳,人在這樣危難時刻,不免會難以自控地緊張。
走到第一百零七個台階時,我才微微聽見一些聲音,有些機械的馬達聲,其中摻了人的聲音。
興高采烈是一部分,但麵對危險重重,害怕恐懼又是另一部分。
進退維穀之間,終究是擔憂的感情占了上風,我繼續挪著腳步,直到看見一片紅彤彤的燈光,將幾個人的影子拉長,映在對麵的牆壁上,坐著的影子忽然站了起來,身形窈窕。
我想,她就是楊柳。
果不其然,我微微探出頭小覷一眼,正是八年前的她,妝容濃豔,絲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