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數家珍般地回憶著她的點滴,不覺地笑了,越來越覺得對她傾注的感情太多了,又太複雜了,不僅僅再是男女之愛了,還夾雜著父愛.兄長之愛和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感了!
誰讓她總能刺激他脆弱的神經,讓他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可是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顯現過真身,今日若非情勢所逼,他是絕不會露麵的.
他仍會繼續一人承受思念的煎熬,發誓不會再出現在她的世界裏.
因為他不想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不想讓她再為他做出任何的犧牲,哪怕隻是一點點,更何況現在他們已經是陰陽兩隔,不會再有交集了。
可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守護著她,細細地品位專屬於他的所有她的點滴,他要看著她接受及笄之禮,看著她找到人間的真愛,看著她被裝扮成新嫁娘,鳳冠霞帔地被心愛的人迎娶進門,生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他要她得到人世間的幸福,這些是他所不能給予的,也是他欠她的。
可是一想到懷中的她有一天會被別的男人搶走,他的心中就泛起陣陣的酸楚。若當真看到她嫁與他人,他一定會痛不欲生的。
這種苦比起千年的相思之苦更加讓他難以承受,所以他很矛盾,有時候真希望她永遠不要長大,這樣他就可以永遠這樣地守護著她,那她也就隻屬於他一個人了!
他笑著自己的癡傻,“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本來就是自然規律,哪裏能象仙界那樣,永生不老,她遲早會長大的,是會嫁與他人的......”
打更聲將他的思緒打斷,與她相處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已經是三更天了,他不能再在凡間逗留了,也是時候送她回管府了,“她失蹤了這麼久,管府一定早就亂作一團了。”
他不舍地握著她的小手,輕吻著她的麵頰,盡管他知道她已經被催眠,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會在她記憶裏留下任何的痕跡,但他還是忍不住在她的耳邊低訴:“憐兒,禦哥哥不能再陪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記住一定要幸福呀!禦哥哥會一直陪著你,即使你永遠也不會記起我,我的憐兒......”他撕心地低吼,從不輕彈的男兒淚低落在她臉上。
憐兒的頭昏昏沉沉的,好熟悉的感覺,仿佛躺在搖籃般的溫暖舒服,眼前似乎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動,“那個藍眸偉岸的男子是誰?他就是禦哥哥嗎,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小名兒,我童年的那麼多事情他怎麼都知道,有的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冥兒’又是在喚誰,好熟悉的名字,好象很在夢裏聽到過......”
她心裏默想著,好想睜開雙眼,看看眼前的一切,好想解開這太多的謎團與疑問,臉上燙燙的濕濕的東西是什麼,是淚嗎?
會是誰的眼淚,似乎在灼燒她的心髒,讓她心痛得難以呼吸,可眼睛象是被封住了一樣,怎麼也張不開!
她隻能無助地伸手去抓,他注意到了她的異常,以為又在做惡夢,細想她今天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一定嚇壞了,於是輕輕地安撫她,就象父親哄女兒般地輕柔。
她感到自己的小手落入一雙溫暖的大掌中,不時地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昏昏欲睡,仿佛聽見有人在喚她:“憐兒乖,不怕不怕,有禦哥哥在......”
她猛然想起:"自己頸間的鏤雕玉上也刻有一個‘禦‘字啊!這麼多年來她曾經無數次地追問父親.丫鬟.奶媽以及家丁們,大家紛紛搖頭不知緣由,難道是巧合嗎?有多少個夜晚,在夢境深處似乎總有一名男子深情地呼喚著她,可她就是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奇怪的是他也有一雙深邃的藍眸......”
她越想越困惑,漸漸地再次進入了夢鄉。
殷禦看著她安然地睡著了,開心地笑了。深秋的夜格外清冷,怕懷中嬌弱的她感染風寒,於是拉緊披風,將她包圍其中,以阻隔外界的寒意,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這發生的一幕,還是沒有逃過月空中廣寒宮內嫦娥仙子的眼睛,她關切地問坐在月桂樹下的月老:“他們相戀地太苦了,您老說他們的將來會如何呀?”
月老捋著無數根細細的姻緣線,歎道:“天機不可泄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