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這一天晚上,王雯玲和她的男友十指交握,愉快地散步回他家。

紛紛擾擾了一個多星期,他們終於偷到一點時間,而王伯伯、王伯母覺得這是一個大家坐下來吃吃飯的好日子。

來到他的新居外,她手一伸,男主人恭敬地掏出鑰匙,雙手奉上。

“恭喜你,劫後餘生的感覺如何?”王雯玲笑吟吟地進了門。

“我以前帶隊攻堅的時候都沒這麼恐怖。”跟在她身後的蔣宇誠做了個怕怕的表情。

今天是他“正式拜見”王家父母的日子,本來他以為就是他和王家人吃一頓簡單的晚餐而已。理所當然,“簡單”這種事在這座山裏是不會發生的,今天晚上出現在飯局中的人數,基本上再添兩雙筷子就能開一頓流水席了。

王雯玲想到就好笑。

他這個城市鄉巴佬當然不會了解,他和她家人見麵跟派出所所長、以及附近幾個村的村長有什麼關係,更別說一堆來看熱鬧的村民,不過他還算鎮定,沒有看情況不對奪門而出,所以算他過關了。

從現在開始,他們的關係在村民心中,就算是定下來了——想想有點恐怖。

蔣宇誠往床沿一坐,舒了口氣,低下頭揉揉酸痛的後頸。

“累了?”她走過去幫他按摩。

其實他才出院一個多禮拜,是該多休息一點的,但這隻是對普通人而言。對他,一般醫學數據在他身上似乎不太管用。

蔣宇誠舒服地歎了口氣,享受著她綿軟服侍。

前兩天他租下村長家的一間套房,正式搬出警察宿舍。

她偶爾會留到他房裏過夜,住在公用宿舍實在不方便。村長家的套房,對他一個單身男人已經很夠用了。

這裏該有的都有了——完善的衛浴設備,一張加大型雙人床,一套簡易的小廚房,其他的空間還能做個像樣的小客廳。即使是新婚夫妻的小倆口,住進來都很舒服。

當然,這對他依然是個暫時的居所,他正在物色一間合適的公寓,不過還沒找到。平常他多數時候都在警局,自己又不開火,回家來就是睡覺了,所以這樣的套房對他綽綽有餘。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

“……”蔣宇誠無言地望著屋角那個鮮豔的、很活潑的、很愚蠢的、很不像他房子裏該有的草莓造型蒙古包。

蒙古包也就算了,睡在裏麵的那一隻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那隻雞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裏?”他質問。

“咕咕?隔壁是它主人以前的房子啊!陸絲還沒嫁給於載陽之前,就是住在那裏。”王雯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裏似乎不是‘隔壁’!”他強調。

“村長不是跟你說過了嘛?隔壁的房間要整修,所以你這裏借咕咕睡幾天,才幾天有什麼打緊的?”她的言下之意仿佛還是他大驚小怪了。

“它不是有自己的家、自己主人嗎?為什麼還在外頭到處睡?”

王雯玲偏頭想了想,輕笑起來。

“一定是被它弟弟欺負了。陸絲家的小鬼正是好動的年紀,而且就喜歡纏著咕咕玩。通常咕咕會盡量忍耐啦!等忍不下去的時候就出走幾天。反正我們村子裏的人都認識它,陸絲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就借它‘回娘家’一下吧!”

“為什麼一隻公雞——公的!——會有‘娘家’?而且它是怎麼跑進來的?門不是鎖著嗎?”

“應該是村長放它進來的吧!”王雯玲停下按摩的手,不高興地白他一眼。“奇怪了,你房間這麼大,借咕咕睡幾晚會怎樣?咕咕衛生習慣很好,大小便回去外麵院子上的啦!”

所以表示他還要開門讓它出去上廁所就是了?

算了,他早就放棄跟他們講道理了!他隻是有時候會不小心忘記她也是山裏的人。

他懷疑一定是某年有一艘太空船墜落在這座山區,然後所有的人全部都被異形附身,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裏的人邏輯觀跟外麵的世界不一樣。

而且,他們兩個為那隻雞吵得不可開交,它大爺卻窩在寵物屋裏睡得香香甜甜,連眼睛都不睜一下。

“我去洗個澡。”

“需要同伴嗎?”他身後的女人湊近他的耳畔,嗬著熱氣悄聲問。

所有跟雞有關的爭論在一秒鍾之內蒸發。

他按住落在胸膛的手,側頭看她,嗓音男性化而低沉。

“你今晚要回去嗎?”

“你要趕我回去嗎?”她輕咬他的耳朵。

他想到剛才玲玲說要陪他走回去時,王伯父那一臉笑裏藏刀的鯊魚相。

“呃……我晚點送你回去。”

王雯玲輕笑。“噢,多晚?”

他開始對她輕語他打算對她做的事,以及需要多久時間。

“聽起來要天亮才走的成了。”她輕咬他的耳垂,被他偏頭吻住。她的手頑皮地溜在他的紐扣間,從縫隙鑽進去,愛撫他剛硬平滑的胸肌。

叩叩。

敲門聲很煞風景的響起。

兩個人僵住。

他稍微退開一點,一臉狐疑地盯著她。“令尊沒有在你身上裝竊聽器吧?”

“什麼啊!”她輕拍他腦袋一下。“去應門,我來放洗澡水。”

蔣宇誠咕噥兩聲,把被她弄開的扣子又扣回去,起身開門。

門外夜色寂寂,並沒有人。他探出頭看一看,一輪孤月高懸天際,幾點星子晶瑩閃爍。今天的天色極好,萬裏無雲,月芒分為的明亮。他再看一遍,確定院子裏除了咬人很凶的蚊子,沒有太明顯的生物跡象。

蔣宇誠皺起眉,慢慢將房門關上。

借過!

被敲門聲吵醒的公雞想到自己該上廁所了,拍拍翅膀跑過來,堪堪在門即將關住的前一刻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