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蔣宇誠從來沒有想過,要逮到一個毒梟會那麼辛苦。

當然,抓毒梟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隻是,現在的情況絕對和他想的那種“辛苦”有落差……

首先,他需要支援。

經過苦思,他決定去找他的上司——吳所長。

“喔喔?東南亞的毒梟竟然侵入我們的小村子了?”永遠笑臉迎人的吳所長,一麵說一麵頂了下鏡框,鏡片後的眼睛彎成兩道弧形。

“是的,就是那個度假村的地下室裏。”

純度太高的海洛因是不能直接吸食的,一定要加以稀釋才能販賣,君羊耳卯四四整理,而稀釋的過程並不困難,隻要有一些簡單的裝備和基本的化學知識,任何人都能進行。

陳啟新後來帶他去那間地下室看過,裏麵的空間出乎他意料的大,已經等於整個度假村的平地麵積,不過陳啟新隻占用了其中一個小角落進行。

據他的說法,平時他那些飆車仔朋友在樓上吃喝拉睡的時候,他就躲下來東弄西弄,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來查看他的進度,每個月收獲一次。

這種規模,怎麼看都是個不成氣候的小工作站,那種大毒梟自然不會看在眼裏。真正讓蔣宇誠心驚的是,其他的空間開始堆放了一些新運來的器材。

情況很明顯:項興成需要一個隱密的據點開工廠,陳啟新是他的探路磚;先派他出來投石問路,如果這小子被抓了,對他們也沒差。但陳啟新竟然頗“爭氣”,埋頭苦幹兩個月,既沒有暴露行蹤,又真的有化工天分,稀釋出來的海洛因品質極佳。

眼見地點隱密,風水絕佳,那些分批運上來的設備就表示他們打算在他蔣宇誠的地頭上開毒品加工廠了。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這整件事下來,最讓蔣宇誠不解的是,那天下午把他引到後院的人影究竟是誰?菅芒草從中的那陣“白煙”,以及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個老伯,又是怎麼回事?還有,是誰將他抬到大門口的?

那個時候陳啟新沒有在工作,所以絕不可能有什麼刺鼻的白煙。他後來再回去幾次,也都沒有看到什麼人影,甚至不曾再遇見那個怪老頭。

這些細節對他這種實事求是的男人簡直是大折磨,因為他想破了頭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釋。

最後,他決定先辦正事。

從陳啟新的說詞判斷,之前兩個月來查勤應該隻是一些小角色,如果要逮到項興成或他的重要黨羽,就要玩筆大的。

根據“約定”,項興成答應陳啟新若乖乖聽話,三個月後就把女朋友還給他。

這三個月很有玄機,一來在這座山裏試做三個月看風聲如何,二來項興成最後的那一批海洛因,大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稀釋再分批脫手。蔣宇誠當然明白,這個意思就是三個月之後他們打算殺人滅口。

於是,他開始策劃要怎樣拐項興成親自跑這最後一趟。

“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二十四小時監控那個度假山莊,所以我需要人手,而且是信得過的人手。”他對所長提出需求。

“喔喔喔,人手,沒問題沒問題,這件事我幫你搞定。”吳所長鏡片後還是兩道彎彎的弧形。

於是情況就來到了現在——

蔣宇誠看著橘莊村民組成的“民防隊”,徹底啞口無言。

“你不是要人嗎?人來了。”吳所長笑嗬嗬地拍拍他肩膀。

幾乎是橘莊所有身強體健、能扛的、能打的成年人都來了。所有人站在橘莊村民活動中心外,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們。

陰沉的老頭子榮叔站在最前麵,神雞咕咕站在他的腳邊,還有他蔣宇誠的女人王雯玲也在其中。

大部分人空手,有的人拿著球棍鐵棒,村長扛了根鏟子,有幾個人還拿著自製的獵槍。

台灣是有槍械彈藥管製的,民眾不可持槍,但在高山地區,有些原住民靠打獵維生,會有土法煉鋼的自製獵槍,一般來說殺傷力不大,因此地方警察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保育觀念落實,保護區禁獵之後,這些獵槍才都收了起來。

不過這些槍看起來倒是滿有趣,以後有空要借一把來玩玩……該死!這不是重點!他一直被傳染離題的毛病是怎麼回事?

“所長,你到底知不知道‘保密防諜,人人有責’的重要性?”他有點無力地看著頂頭上司。

“啊?”榮叔眼看又是一句新梗飄來。

“冷靜。”蔣宇誠製止。

榮叔嘀咕兩聲窩回去。

“放心,放心。你說要人手,又要信得過的人手,可是咱們派出所的人就這麼幾個,除非我往轄區分局報上去。不過與其找外人來,我倒覺得咱們本地人還比較信得過。”所長又笑咪咪地頂了下眼鏡。

“這裏是我們天真純樸的橘莊!竟然有壞人要來我們這裏搞毒品,開什麼玩笑?”

“對啊對啊!我們村子都是老實人,這怎麼可以?”

“大家一起來把壞人趕走!”

“保密防諜,人人有責。”

村民鼓噪激憤,還有人乘機偷渡新梗,連公雞咕咕都神威凜凜,一雞當關萬雞莫敵地振著翅膀。

蔣宇誠舉起手示意大家冷靜下來,眼光不由自主地掃向王雯玲。

王雯玲對他聳個肩。對不起,老兄,這次我站在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