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翔獨自一人,站在翔玉塢前麵,看著自己親手題寫的“翔玉塢”三個大字,潸然淚下。
人去屋空。
翔玉塢裏一片死寂。沒有了真洛走步時的環佩叮咚,沒有了真洛作畫時的墨香陣陣,也沒有了真洛獻舞時的衣袖翩然。
沒有了,不會再有了,真洛再也不會出現了。
翔玉塢裏,走了惜玉,現在隻剩下了一個蕭翔,形隻影單,恍若沒有靈魂的草木,在這裏出入。
蕭翔心裏牽掛著:不知真洛現在境況如何。
那阿興是個精明懂事的人,很能理解蕭翔的心情,上次回來信兒,說黃雲飛在金陵買了一個園子,取名玉園,將真洛安置在園裏。真洛身體已經漸漸好轉,有時雲飛還帶著她出來散步。
蕭翔心裏既開心,又有點酸酸的。曾經,他救真洛心急,把黃雲飛當作救命的菩提楊枝水,現在他暗暗懊悔,將真洛還給了雲飛,或許真洛在自己照顧下,也能漸漸好轉呢?
蕭翔好想去看看真洛,他太想念她了,想得失魂落魄,神思恍惚。可他又無法出現在她麵前。
蕭翔心裏像貓抓似的,癢得難受。
這時,歐陽風來了。
蕭翔突然道:“我們到金陵去一趟吧”?
歐陽風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道:“好啊!隻是,您怎麼見她呢”?
蕭翔道:“我自有辦法,你也去見見韻兒”。
雖是深秋,金陵城裏卻並不寒冷。玉園裏的花草樹木依然一片蒼翠碧綠。園中依然景色宜人,清雅幽靜。
蕭翔喬裝好,一大早,他施展輕功,躲在了玉園的一棵樹上。
他看到雲飛陪著惜玉,在園中緩緩地散步。惜玉臉色光潔如玉,氣質飄逸,毫無病色。蕭翔暗道:“難道黃雲飛這裏,真的是適合她的土壤嗎?她像一棵垂危的花草,換了栽種的地方,就重新長出葉子,生出了根,又變得這樣生機勃勃了”。蕭翔心裏一陣醋意和酸楚。
這時,雲飛和惜玉走過來了,蕭翔聽到他們正在對句。雲飛道:“細雨蝴蝶飛”,惜玉隨口對了句:“微風燕子斜”。
雲飛微微一笑:“坐觀細雨蝴蝶飛”,
惜玉笑了:“臥看微風燕子斜”。
雲飛馬上道:“你聽著:惜玉坐觀細雨蝴蝶飛煩惱皆忘”,
惜玉怔住了,隻好道:“雲飛臥看微風燕子斜寵辱不驚”。
雲飛指著她道:“不行!我那句可是有個細雨,惜玉坐觀細雨,你給我對工整”!
惜玉窘了,她拉住雲飛的袖子,搖晃著道:“雲飛哥,你耍賴”……
雲飛笑得前俯後仰,隻好道:“好好好,我耍賴,是我耍賴,不這樣,哪能對得過你這才女,罰我,罰我”。
這時一陣風起,略有涼意。雲飛忙脫下衣袍,給惜玉披上。道:“你一定累了吧,就在這花廳裏休息下吧”。
惜玉道:“我就喜歡這種陰陰涼涼的天氣,覺得很愜意,而且,這種天,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境和況味”。
花廳裏放著一張琴,惜玉隨手彈奏起來,她彈奏的是《妝台秋思》。雲飛從懷中取出一支簫,與她和起來。琴聲悠揚,簫聲渺遠,相輔相合,嫋嫋繞梁而傳播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