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管處長的住處就變成了顧小影同學課餘時間的“行宮”——她先是霸占了管桐的網線,又霸占了那個能曬到太陽的書房,再然後又霸占了廚房、客廳……多吃多占的結果就是其經常性消失於藝術學院女研究生宿舍,害許莘想八卦都找不著對象。
終於有一日,難得顧小影老老實實呆在宿舍裏寫論文,許莘忍不住打探:“他家有什麼好玩的?”
顧小影翻個白眼:“除了他本人,還真沒有什麼好玩的。”
“啊——”許莘瞪大眼尖叫,“顧小影,你這個流氓!”
“你不就想聽這個嗎,”顧小影扭頭瞥許莘一眼,嗤笑,“我說我們蓋棉被純聊天,你信不信?”
“不信!”許莘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這不就得了,”顧小影劈裏啪啦地打字,頭也不回,“如果我哪天突然領了結婚證,大家不要太驚訝,直接送紅包就可以了。”
“奉子成婚!”許莘的想象力也很彪悍,目光飄忽中似乎已經聯想到一個小娃娃跑到她麵前撒歡兒。她想了想一個小毛頭所能帶來的全部麻煩,突然猛地哆嗦一下,驚恐地看著顧小影。
“不會吧,”她打量顧小影一下,“你們沒有做防護措施嗎?”
顧小影敲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站起來伸個懶腰,再回頭看看許莘,忍不住敲她的腦袋:“想什麼呢?就親個嘴能生出孩子來啊?”
“啊……沒有嗎?”許莘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這真是個神秘的問題啊……
其實,若幹年後,每當想起這一段,顧小影還是忍不住會笑。
那時候,她和管桐,他們像所有戀人那樣,一點點經曆了從相識到相知,從試探到接觸,從牽手到親吻的全過程。近兩年的時間裏,他們也曾經依次走過每一個心動的步驟。那年那月,他們是真的相愛,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與對方生活在一起,故而才會手牽手,一起走向婚姻。
她永遠會記得,寒冬臘月裏,他們各據一張書桌,一個上網,一個看書,累了就一起聊聊天,喝杯滾燙的柚子茶。省委宿舍的暖氣真暖和,顧小影昏昏欲睡地不想走。管桐也舍不得她深夜還要頂風冒雪往回趕,許多次也勸她:“不然你去臥室睡吧,我睡書房。”
顧小影猶豫一下,還是放棄了,無精打采地答:“我還是回去吧,不然人家說你未婚同居,對你影響不好。”
她歎氣:“誰讓這是機關宿舍呢,人多眼雜的。我從小就住市府大院,真煩了這種布局。”
管桐心裏一暖,忍不住問她:“那我們結婚好不好?”
顧小影的睡意瞬間就沒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管桐。就在管桐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誠意感動得失語時,突然聽見顧小影咆哮:“你就是這麼求婚的?!沒有玫瑰花,沒有鑽戒,沒有單膝下跪、月夜彈唱,管桐你有沒有點誠意啊?!”
管桐傻了。
可是,不管有沒有玫瑰花、鑽戒、單膝下跪、月夜彈唱,有些更為重要的步驟卻一定要履行——管桐總要去見顧爸顧媽,而顧小影這“醜”媳婦,也總要見公婆。
說起管桐的父母,初見麵時,顧小影承認,她是帶著一顆膜拜的心去R城“朝聖”的。
那是四月末,管桐第一次帶顧小影回家。沿途5小時長途車車程中,管桐給顧小影講起父母的故事,令顧小影聽得熱淚盈眶,那顆脆弱的小心髒簡直要被震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