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貓手裏緊緊握著一個小型的青銅板,青銅板的正麵是一個“57”,背麵是一個銀鱈魚樣式的圖騰,這是基督城的圖騰。他是今天搏鬥的第五十七號,非常靠後的順序了。他的手心沁出了很多汗,不斷地被他摩擦在褲腿上。這是他第一次參加搏鬥,他必須這麼做,都說有人走進這扇門時一文不值,走出去時就成了名利雙收的英雄,他得賭一把。他縮在一根柱子後麵,努力不讓其他勇士看見自己尚未發育完全、還不夠偉岸的身子。
奶貓之所以叫做奶貓,不是因為他太弱小,實際上盡管窮,可十二歲後過後就沒人敢欺負他了,他打起架來是把好手,逞起凶來連壯漢也隻能破口大罵而不敢接近,叫奶貓隻是因為他太白了,完全不像貧民窟裏的孩子,姐姐又喊他貓兒,不知怎麼,大家就都喊他奶貓了。
這裏是等候廳,搏鬥者在這裏等候、休憩,大廳中間是一座青銅鑄造的瓦爾基裏,南方神話裏的女武神。圍繞著女武神雕像,供應著高級葡萄酒和各式糕點,不過至始至終奶貓也沒嚐過一丁點兒。
腳下就是搏鬥大廳,傳來的陣陣狂呼讓他心悸,剛剛十五號對決十六號,以一人的手臂被削掉告終,失敗的慘呼透過屋頂,灌入他的耳朵。不要怕,不要怕,隻要贏一場,一場就好……可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的心。
奶貓一咬牙,從柱子後麵探出頭來,鼓起勇氣打量其餘的搏鬥者。這裏全基督城最大的地下搏鬥場,城中的權貴大多聚集於此,每一賽季都能吸引大量黃金。哪怕一夜的貨幣吞吐量也足以讓城主大吃一驚。因此亞高司也舍得下重本,他將第六十二屆搏鬥之王的獎勵設為五千金貝,和名劍昆吾。這豐厚的獎勵令全城的男人為之瘋狂,甚至有人千裏迢迢來參加這屆搏鬥,可最終隻有五十八個人正式參與比賽,現在能站在這裏的都是精英。
精英們大多閉口不言,默默坐著閉目養神,空曠的大廳顯得格外寂靜。奶貓回過頭,長籲一口氣,伸出右手,一縷碧綠的火焰從手心升起,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氣中肆意扭動。他起初並不抱希望可以通過篩選,可那個叫阿隆的總管,一看到他手心冒起的火焰,雙目放光,像見了什麼寶一樣,毫不猶豫讓他通過了,說是欣喜若狂都不為過。
突然,一個黑影投在他麵上,一個身著黑色禮服的少年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奶貓有些看呆了,這個少年一頭整齊耀眼的銀發,五官立體深邃卻不顯刻薄,反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他。
“血焰?”亞高司俯下身,湊到奶貓麵前。
奶貓一臉茫然,他不知道血焰是什麼,他隻知道這火焰從他十二歲起就可以從右手心凝聚起來了,伴隨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他緩緩搖頭,表示他不知道。
亞高司看著這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眉眼間確實是一片真實的茫然。這竟是璞玉一般的人啊,他心底一陣欣喜,拍了拍這個秀氣男孩的肩:“那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比較……特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