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洞房外的腳步聲,顧青麥將手中的藥一飲而盡將藥碗遞到含玉手中,又接過含玉遞過的繡帕輕試了試嘴角。一切都得在喜帕下摸索進行真讓人無趣,奈何她今生頭次出嫁,好歹總得講些忌諱。
“姑爺!”
“下去罷。”
緊接著,顧青麥隻覺眼前一亮,由不得抬頭打量眼前人。身材頎長,莫看一身喜慶的紅衣,穿在他的身上卻透出一股儒雅之氣,笑得燦爛的神采更將人烘托得如玉般溫潤。隻是那雙眸子諱莫如深,別看笑意盈盈實則笑意未達眼底並且透出層層的寒。假,假到了極點。三師傅說:皮笑肉不笑的破解方法就是看眼睛。三師傅當年就被一個眼睛不笑的妖孽欺騙過,是以有著慘痛的教訓。
在顧青麥打量他時,東方隨雲非常隨和的坐到她的身邊打量著她。新娘整張臉消瘦臘黃,嘴唇毫無血色,隻是她那雙毫無生氣的鳳眸還能那般鎮定的看著他倒讓他有了絲絲好奇。坊間傳聞的那些他如何整死她的話她沒聽說過嗎?不是應該顫顫兢兢的看著他嗎?
“娘子身子不適,今又勞累一天,讓為夫幫娘子更衣如何?”
如果一個人長得雌雄莫辨並若春梅綻雪似秋菊披霜,又有著大師傅所言的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還有著二師傅所言的無事獻殷勤的體貼入微,更有著三師傅所言的皮笑肉不笑,綜上所述,四師傅一般將這類人稱為‘妖孽’。她自己很不幸的被四師傅冠以‘妖孽’之名,如今更不幸的她似乎也碰上了一個妖孽。按照四師傅的警告:對妖孽要麼防,要麼躲,要麼忍,要麼讓,韜光養晦方是根本。
“有勞相爺了。”
幫新娘卸下厚重的喜服,東方隨雲似成親多年的老夫老妻般親自為他的新娘梳洗更衣,最後將新娘扶到床榻上躺好,自己亦是褪去衣物脫了鞋子上了床。
感覺得到冰涼的大手似在翻看一件老古董似的從頭到腳的對她進行檢查,顧青麥的身子由不得又僵硬了。如今她四肢尚未完全恢複,脾肺因浸入寒氣不能妄動真氣,更要命的是她體內有血蠱,一旦動真氣卻又控製不住的話必將吐血而亡。真是該死啊,若在往日,她再怎麼能忍也必不會任人折騰,阿彌陀佛,忍忍忍,再怎麼說她不想顧家又欠東方家一條人命。
為讓自家娘子那僵硬的身軀放鬆,雖然手在替自家娘子按摩拿捏,但東方隨雲的眸子一直沒有移開對自己的新娘的注視,她除卻在盡力忍著些什麼倒也沒有多大的羞惱或不安。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妻子?他又起好奇了,索性右手支腦側躺在新娘身邊,左手不斷的遊走在她的身上最後停在她腹部。他才不信她那臉上的臘黃是貨真價實的顏色。心隨意動,緩緩解開她束腰襟帶挑開中衣,寶蘭色的兜衣映入眼中,上好的緞麵上繡著一株在夜間靜靜開放的曇花。東方隨雲將眼光看向她兜衣以外的肌膚,一如她臉頰上的顏色臘黃之極。
“娘子打小吃藥,想必受了許多苦罷?”
“習慣了。”京城多傳言,她當從善如流。
“娘子如此病弱,為夫如何下口?”
感覺得到身邊的男子是故意讓她難受,倒還不至於真想吃了她。顧青麥的聲音透著謙恭,“是妾身的身子太不爭氣,委屈相爺了。如果相爺有需要,妾身不介意替相爺納幾房妾室。”
語落,幾聲輕笑響在她的耳側,伴著戲謔的絲絲暖意,那隻冰涼的大手不離不棄的上下其手……顧青麥身子一顫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妖孽莫不是真想啃她這連狗都不想啃的骨頭?一想到那狗啃骨頭的畫麵,多時不再的真氣回歸丹田,急惱之下隻覺得喉頭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