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達是惲的同學,她爸爸費福宗是我校化學教研室的教師。他由中國科學院合肥研究所調來。他的二個孩子都考上了吳郡大學的化學係師範類,大兒在蘇州二中任教,二女在蘇州園區九中任教。事後他與我談起,他是怎樣輔導孩子的。
他說,他每天都要檢查孩子們的每門課。象語文等自己不熟悉的課程,他也根據該門課的教學大綱來考核孩子們是否掌握了。記得有次書法比賽,惲兒寫得較好,我又給她用印章裝飾一下,老師較欣賞。費達爸爸特意來找我借印章,也給費達的作品蓋上。他真是關心得細致入微。據說,費達大學畢業做了中學教師,她爸爸還給她檢查、修正講稿。
我問過自己,是否我該做而沒做?是否我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費福宗是化學專業的,他一直從事著本專業的工作,也許他自身工作上所需的時間比較少。而我學的專業與從事的工作跨度很大,為爭取有所為,我在自己的工作上投進了幾乎是全部的精力。盡管我升副教授比他早了幾年,似乎能為我有個開脫,但還應承認我對孩子沒有他關心。
退修了,我現在有的是時間,我想假若現在我孩子們的孩子在學習上需要有人幫助與督促,那我是最耐心的家庭教師了。可惜,我到現在還在等待,而且一個外孫將在國外讀書,也許我幫不上忙。
關於費福宗還有一個故事。他中年妻亡,在《文化生活》雜誌上登了一則征婚啟事。當時職稱評定才恢複,“大學講師”還很受人青睞,應征者甚眾。他在四百餘名候選人中選中一位,那是一個遼寧省的女性,年齡較輕、貌相使他中意。她有過婚史,據說丈夫入獄正在服刑。鑒於對婚姻的反思,她與她父母親都希望找一個誠實、可靠的丈夫,年齡大些就大些吧。幾次通信後,她來蘇州相見。費福宗讓她住家裏,自己搬在前妻的嶽父家睡。
該女子長得很美,梳著當時正流行的歪發辮。她十分勤快,為費福宗整理房間。還對費達說,這次來你叫我阿姨,下次來你就叫我媽媽。鄰人們都為費福宗慶幸。
幾天後,她告別回家,這件婚事也就定下來了。待她走後,費福宗發現原來夾在書架上的一張八百元的存折不見了。他向保衛科報了案,學校保衛科派人追到天津,在列車上找到了這位女子。在乘警的協助下,她被搜了身。她流著淚說了一句無奈的話:“你們這樣做,對不起我的父母親!”我們猜想,這件婚戀也許是她父母親極力主張的。
過了二天,丟失的存折找到了,但一切已無從挽回。婚戀當然吹了,費福宗還賠上二位保衛科工作人員出差的旅費。可憐這位受過一次創傷的女子又一次受了打擊。
費福宗後來娶了一位南京大學的工農兵畢業生,沒結過婚。據說與孩子們的關係不太好。幾年後她又去世了。那時費福宗還沒退休。
費福宗的弟弟費福久是我同教研組的教師,他們一共七個兄弟姐妹,寅港人。他們的父親費舞維是旅法勤工儉學的第一批學生,他父親沒進入政治圈,回國後在中學任教。他是世界名著《亞瑟》中文版最早的翻譯者。寅港郵政局在2000年還出版了有他頭像的紀念郵票與首日封。他是數學家羅啟庚的恩師。費福久自己說,他進中國科技大學是因為羅啟庚當時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