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穀清讚賞地笑了起來。這少年的心思活絡極了,她尚未開口,已將她開口的機會堵上。這少年說要見天下,她便不好開口留他了,並且這少年還以身上錢少為由,避開了請他再來蔥香館的邀請。
“我現在更想留你了。當然,我會尊敬你的意思。不過本城隨時歡迎你。”穀清慈祥而誠懇地說道。
徐金點頭道:“謝城主美意,我會考慮的。半壁天自由而安全,是個好地方。”
穀清滿意地夾起一片蔥送進厚實的嘴唇,點了點頭。
之後,便不再有交談,四人安靜地吃著蔥。
“我能打個包嗎?”徐金掃完又一碟大蔥,向旁邊的侍者問道。
“六百金。”侍者答道。
“請打個包。”徐金一臉肉痛地說道。
不多時,一隻蓋有圓碗的小碟便送到了徐金手中。
徐金掏出一千六百金給侍者,向穀清一拱手,道:“謝城主款待,告辭。”
跨檻出館,徐金心裏已痛翻天了。
“城主請赴宴居然要自掏腰包!這世上還有其他城主這麼小氣嗎?”徐金悶悶不樂地想著,打道回客棧。
蔥香館裏,穀清望著館外,微微發怔。
“穀姐姐,怎麼了?”方天雪輕笑著問道。
“那少年身上沒有一點元神波動,我實在想不明白,像他這樣善賭的人,為什麼直到現在都還沒入道。要不是城裏有辨識入魔者的陣法,我差點以為他是入魔者。還有,他說大賭傷身,強賭傾家蕩產,這不像是賭道修道者會說的話。”穀清神色微凝道。
“穀姐姐,現在才第六日,也許過幾天,事情會更有意思。因為天雪覺得他並不是真賭徒,真賭徒豈會自在到有錢在蔥香館裏連要三碟呢?”方天雪笑著說道。
“幾萬年前,世上曾有過一名賭聖,那名賭聖自在無比,常住在半壁天,因此半壁天城誌中有所記載。賭聖並不嗜賭如命,他曾說,活著,就是在與天賭,又何必再尋一賭局,自求煩惱呢?這少年,也許真的不是賭道天才,但也有可能,他生來就有賭聖之心。”
方天雪微笑不語,心裏卻想:“幾萬年還是太短了,那少年得到的恐怕不是賭聖的傳承。十萬年份的養髓聖果,即使是賭聖,恐怕也搶不到。”
“賭聖活了兩千六百年,他真的與天賭了六百年。”穀清又補充道。
聞言,方天雪臉上的微笑頓時被驚愕取代,張開櫻紅小嘴想要說話,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兩千六百年!聖級強者活兩千年,就會向天而隕,化為虛無,怎可能有人活到兩千六百年!
“如果這少年生來就有賭聖之心,我希望我的孫女和後人能夠看一看,賭聖準備了些什麼手段,如何在天道的天規之下多活六百年。”穀清寵溺地拍了拍身邊的少女,說道。
方天雪不住地搖著頭,道:“怎麼可能有人活過兩千年?”
“如果能將他留在半壁天,也許你的女兒也有機會見證一二。”穀清慈祥笑道。
……
返回客棧,徐金鑽入客房中,坐在床邊,將一片大蔥投進白鬼嘴裏。
“汪唔——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大蔥一入嘴,白鬼立刻跳上床,在徐金身邊打轉,興奮不已。
“別急,別急,都是你的。”徐金樂嗬嗬地笑著。
“徒兒,城主說你有機會成為賭聖,你當然不會相信吧?”方平說道。
“師父,您在開玩笑嗎?我可沒有山河脈,再說我也不好賭,怎可能想去當什麼賭聖呢?”徐金一邊逗白鬼,一邊答道。
“徒兒,賭聖隻賭天地,不賭世事,若你與天地相賭,賭贏了,有可能讓你得到一副山河脈,然後真成為賭聖。你沒有廢人宗殘卷,卻敢前來尋找廢人宗,並成功入宗,這就是一場賭博,而你賭贏了。現在想來,你確實有成為賭聖的潛力。”方平據實以告。
“不不,與天地賭太危險了,會賭輸的賭局,我堅決不碰。”徐金堅定地搖手,又取一片大蔥,投入白鬼口中。
“嗯,也好。但若有朝一日覓得賭聖傳承,卻不要錯過了。”方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