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榮成倒真是一個棘手的刺蝟,難怪明知自己要來吳城鎮,隆興府卻不派任何人過來,想必是對這榮成極有信心。現在自己若還要榮成放人,那便是非不分。到時候別說鬧到隆興府,就算鬧到了朝廷裏,也是自己不討好。而且對自己後麵的募兵,也勢必是一大阻礙。
這對於主和派的東林社官員來說,無疑是一份很好的禮物。
榮成雙手一拱,謙虛道:“林大人謬讚了!若是大人沒事,下官這就告辭。哦,對了,下官忠告大人一句。吳城鎮兒郎現在對大人的手下很是沒好感,怕是對大人也是如此。若是不小心出了什麼岔子,下官可就不好對上麵交代了。若是大人無事的話,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說完,不等林凡做出答複就轉身離開。
榮成此舉,顯然是從頭到尾都沒將林凡放在眼裏。一個品階低微的武將,如果身後沒有大人物撐腰,斷然不敢如此對林凡這個文官,而且還是升朝官。
按理說,林凡被羞辱應該十分憤怒才對。可林凡隻在榮成未走時有些惱怒的樣子,等榮成走後,卻沒有絲毫的憤怒,甚至還有些玩味的笑容。
楊遂卻是不解,這個小小監押簡直是目中無人,當下向林凡請示:“大人,你怎麼一點都不惱怒。讓下官砍了這個有眼無珠的狗官,便是鬧上朝廷,楊遂也認了。”
“糊塗!”壽常言氣的趕緊拉住楊遂,連忙說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大人是那種任人羞辱的人嗎?現在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讓榮成掉以輕心罷了。”
見楊遂很是不解,林凡看了一眼窗外不早的天色,笑道:“楊管軍,今晚你可要好生活動一下筋骨。真想要報仇的話,今晚就給我機靈點,利索點,把城門給我從裏麵打開。”
“啊?”楊遂沒反應過來。
壽常言卻是走到林凡身邊,低著身子,小聲道:“今晚動手的消息,小人已經提前送給鎮外的範指揮使了。”
“大人,這,是不是太過了?”楊遂雖然想要砍了榮成,可林大人這種直接攻城,太瘋狂了吧。
“既然他想玩,那咱們就隻能玩大點了。”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林凡一臉的淡然,無奈地說道。
榮成的府邸內。
虎背熊腰的榮康見榮成一臉笑容地回來,急忙迎上前:“大哥,那林欽差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還不被我氣的要死,現在怕是知道吳城鎮呆不下去,準備走了吧。”榮成大笑著繼續說道,“不過你記住,那四個禁軍死也不能放。以後交給知府大人,找下夏龔的麻煩也不錯。”
……
不知是不是老天都幫林凡,當天晚上月色很暗淡。吳城鎮已經很久沒遇到戰事,就算有,那也都是水賊。所以隻有往常巡邏的二十多人,而且昏昏欲睡。
鎮內,楊遂帶著四名禁軍士兵,正是之前在新羅鎮保護林凡的那四個瘦小禁軍,各個都身手不俗。白天的時候已經熟悉了路線,晚上抹黑來到了城門內。三下五除二,就將看守城門的士兵幹翻在地。
“老鬼,什麼聲音?”
寂靜的黑夜,稍微有點聲響都容易驚動人。更別說開城門的聲音了,立即驚醒了城頭的那二十多個士兵。似乎是頭領的人,正對著下麵喊道。
“啊,一隻耗子。”楊遂捏著嗓子喊道,又催促那四人快點。
“老鬼,你聲音怎麼不對?”上麵的人再次傳來聲音,卻一直沒有敲打銅鑼示警。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楊遂喉嚨中傳出,“燒酒喝多了,喉嚨難受。”
“媽的,你個酒鬼,一天到晚就是喝酒。”上麵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隨後再沒詢問。
楊遂鬆了一口氣,幸虧發現被自己幹翻的士兵隨身帶著一壺酒,這才靈機一動,找了這麼一個由頭。而且剛才那陣劇烈而急促的咳嗽聲,也隱藏了手下輕輕抬起門栓的聲音。
“老鬼,你那還有酒嗎?今晚怎麼這麼冷,來點酒給兄弟們暖暖身子。”城頭又傳來士兵的喝聲,隨後贏的其他士兵的叫好,紛紛從城頭下來。
而門栓才剛剛被拿下,城門還沒打開,楊遂隻有五人。情急之下,楊遂一邊催促快開城門,一邊自己捏著嗓子怒吼起來:“我操你奶奶的,老子這麼點酒,你們一大群人下來,還怎麼喝。”
正要下來的士兵們一愣,卻是停下了腳步,爆笑起來:“喲,老鬼,什麼時候還這麼男人了。”
吱~~呀!!
在爆笑聲,和楊遂的怒罵聲中,城門被四個禁軍小心翼翼拉開,盡量將聲音隱藏住。隨後舉起火把,在城門口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