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雲溪。大哥隻是怨娘親,人本來就不壞,現在更是一國的將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蠻不講理的。”上官槿夕輕輕地安撫道,完全沒有主子高高在上的氣焰。
“可是……”雲溪還是不放心,她可是剛從正廳過來的,上官鎔謨那副閻王般的冷酷麵容早已在她的心中敲響了警鍾。
“沒有可是了,我們快點走吧。”上官槿夕佯裝生氣地催促道。小時候娘就經常說,人之初性本善,世間的所謂惡人隻不過被幻想蒙蔽了眼睛,隻要靜心地等待與寬恕總會等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粉紅的木槿花瓣在輕飄地雪花中盤旋而下,上官槿夕粉頰淡淡一笑,拉了拉嘟著小嘴的雲溪,腳步輕盈地往將軍府的正院走去。
高堂明鏡之下,紅木高椅之上,一身墨黑的衣衫,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微眯的眼睛寒星點點,兩彎濃密的橫眉挑起,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不怒而威的氣勢,束起的黑發光滑噔亮,墨色的眸子在上官槿夕款款走進正廳時發出冷冽刺骨的寒光。
“大哥。”上官槿夕被已經成人的上官鎔謨冷凝的氣息怔了怔,欠身輕柔地叫喚道,“近來可好?”
“哼!”上官鎔謨冷哼一聲,神色晦暗地凝望著她,凝脂般的雪膚之下,那隱隱透出的一層胭脂之色漸漸被一薄薄的慘白替換掉,淡定的臉上毫無女兒般的羞態。
冰涼的空氣中,一股黯淡不明的怒氣來回盤旋著,“大哥從邊關一路趕來一定十分疲憊,槿夕就不打擾哥哥休息了。”上官槿夕淡淡地後退了一步,聲音如林中的小鳥一般清脆悅耳。
上官鎔謨咧嘴冷笑,慵懶地從將軍椅上站起來,帶著一身的冷冽氣息走到上官槿夕的身前,俯首直視她的眉眼。槿夕身子一顫,連連後退幾步,緊張地結巴著輕啟紅唇,“槿夕不打擾大哥休息了。”
“休息,這裏可是正廳,妹妹想讓大哥如何休息?”
上官鎔謨抿嘴又是一陣冷笑,在上官槿夕連連後退之時,一手鉗住她的手腕,將嬌小的她囚禁在自己的手臂中,長指抬起她的下顎,英氣直逼她的胸腔,“妹妹,十年不見,這如花的美貌和姑姑年輕時真是如出一致。”
“大哥。”上官槿夕眼中泛著水波,忍著手腕上斷斷續續傳來的疼痛,諾諾地喊道。
上官鎔謨冷眼微眯,毫不憐惜地甩開她的手腕,別過頭,高大的身軀直立在大廳的中央,“上官槿夕,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舒適?”
“大娘和二娘對我很好。”上官槿夕垂下眸子,心亂如麻地應著,垂在兩邊的小手緊張地絞著粉色的衣擺。
上官鎔謨漠然輕笑,神色複雜地看向微顫的上官槿夕,“看來娘親們對父親的話是銘記於心,”,上官槿夕僵澀地輕扯細薄的唇瓣,上官鎔謨幽深地眸子晦澀地一轉,語氣放柔道,“既然她們對你都如此寬厚,將來公主進府我也不太擔心婆媳的問題了。”
“大哥盡管放心,大娘和二娘一定會好心地疼惜著公主嫂嫂的。”上官槿夕臉色僵硬地應答,小手緊緊地拽著衣衫的下擺。雲溪的擔心是對的,大哥對當年的那些事根本就沒有釋懷,可是她能怎麼樣呢?即便上官家上下對她不好,可是爹爹的養育之恩不能相忘,娘親的教誨也不能棄之不顧。她不能因為一己的舒適就讓上官家在外頭丟盡臉麵,何況還有一個真心疼惜她,待她如至親的二哥。
“有妹妹這番話,大哥就安心了。”上官鎔謨隱晦淡笑,遲疑了一會兒,擺了擺手,“一會兒相爺還要過來,女孩子家還是不宜在陌生男子麵前露臉。”
“是,大哥,那槿夕先行離開了。”上官槿夕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腳步輕快地遠離正廳。上官鎔謨冷眼望著那抹急速離開的倩影,心下一陣愉悅油然而生,唇瓣弱弱地一張一合——上官槿夕,上官蘭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