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參是否藥珍稀(2 / 3)

三哥替我出去打聽了一圈,拿回來這麼些料。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哥幾個正坐在椅子上包餃子。聽罷我隻好長歎一聲,在四哥的哈哈聲中重重往椅背靠了一靠。

時不我待,當晚我就偷偷摸出了幾個空盒子,包好了藏在被褥裏。第二天掐著開城門的時辰提上盒子趕早出門,竟舍不得浪費一毫一分。進了城直往城東走,不半日到了書院。

俯仰書院建成不過百年,畫棟雕梁的架勢還很足。書院內樓屋植被相間和諧,竹吟森森順著風聲渺渺,隱隱約約蕩蕩悠悠穿花掠柳傳到耳中。更喜園中有園,我沿著香徑步入,一股活水輕若空無,細細潺潺竟化於方方正正一池,不知流向何方去也。

走出小園,我不禁回頭留戀一望,心想:“幸好我是翻進來的。若從正門進來,大概是經曆不得這一番如夢幻景了。”

誰曾想,這偌大書院居然沒多少活人。正納悶著,猛然間想起今日似乎是三月初三,這書院中人怕是放假踏青掃墓去了。我有點不開心,好巧不巧的偏偏沒逮個正著。自然,我還有些不甘心,想著既然沒什麼人,索性放開膽子到處逛逛,興許有個興許呢!

話雖如此,我也明白這不過是死皮賴臉自欺欺人罷了。好在春光三月,不論古今都是很美的一段時光,僅僅看一樹碧玉隨風飄揚,也能添上不少暢快心情。沿著一堤楊柳,恍惚見到對岸花香之中搭著間小屋,走近了才瞧清屋外布著一帶竹籬,曲曲折折竟繞了個周到。

此刻我正好有些累,便想進去歇一歇腳,如若能喝上一杯茶水就更好了。方行步時,遠遠聽見有人大叫:“住腳!”

我聽這音調尖尖,語氣雖怒猶嬌,回頭一認,居然是上回所見的那小廝。可笑的是現今他換了女裝,編了一條大辮子倒還好看,手中托盤裏安著一盞茶。眨眼間他人已到我跟前,盯了我一會兒,慢慢地問:“你是誰?有事沒事都請離這裏遠些。”

我也愣了愣,在懷裏摸了又摸終於掏出個木盒,似哄孩童般在他眼前搖了搖,話未出口,隻見他騰出一隻手往頭上輕輕一拔,立時將一枝珠釵向我眉心紮去。我的眼力是何等毒辣,一瞥便清楚這珍珠既不圓潤也沒光澤,隻好成群攢藏在小小珠釵上湊數,唯一可取的是群珠中雜著不少顏色,紫粉白黑的挺齊全。再細節些的,就看不清了,隻因我已被紮暈。臨暈前聽到小屋的門吱呀一開,探出個似曾相識的聲兒:“瑤之,怎麼還不……”

我醒來時,天色早昏。一聽到身邊流水溪溪,草木絲絲,我起身站起,眼前是過來時的柳繞堤,腳下是暈倒前春香花。這時,背後響起悠然之聲:“你醒啦。咱們快走吧,時候也不早了。”

我轉身怒目而瞪:“你誰啊!”

那人從通明的屋中走出,手裏還端著個燭台。月光下他走近幾步,把燭台挨著臉頰晃了一晃,可不就是那日所見的小廝!我皺眉打量著他此時一身男裝,鄙夷地癟癟嘴:“你究竟是男是女?”

他展顏一笑:“我就是我,哪有什麼男女之分?”說罷,揚手一甩,燭台撞上草搭的小屋,霎時間與屋中燭火燒成熊熊一團。

(三)

我們並肩翻出院牆,就近找了家客棧住下,一人一間的幹淨屋子既包晚飯還管宵夜——不是我掏錢。

第二日一早吃著飯,我看他也沒多話的意思,於是隻好先喝了口豆漿,再試探著問:“誰是陸旋之?”

“是我。”他抬眼瞧了瞧我,順手又從桌上拿過個包子吃起來。

“那過會兒我們是去當鋪?”“不去。”“可我盒子都帶來了!”“我知道,沒用。”

我急了,手中筷子險些掉在桌麵。他咽下最後一口餡,沒好氣地說:“昨天我們拿著你的盒子配著些古玩去當鋪看過了,人家不收。”

“那,那你得也跟我走一趟。”

他把碗重重一放,目光明亮:“正求之——不得!”

(四)

“嗬嗬,姓陸的,看這光景,你是有求於我。”大哥手持蓋碗茶,掃了掃上麵的沫子,慢條斯理地抿了口毛尖。

陸旋之揚一揚眉,下巴微抬,朗聲道:“我家尋一件玩物,好些年了也沒找著。久仰五爺識貨之名,因此腆著臉想耽擱五爺半載時光,將就著和我一塊兒去碰碰運氣。”說著站起來朝我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