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開半閉的廟門被嚴苛一頭撞開了,在他紮進廟門的刹那間,感覺到那綠色光影已經紮進自己的天靈蓋中,頭皮好像被寒冰穿透而過,身體沒有來得及顫抖,自頭皮到腳板,就在這一瞬間,身體被冰凍起來了。
透骨般的陰寒氣體,眨眼間浸透了全身,全身僵硬了,連眼睛也凝固住了,雙眼視力突然之間模糊起來,心裏思維似乎也將要停止下來。
在思維停止前的那一迅間,嚴苛拚命猛然往前一掙,衝進了土地廟裏。或許衝的太猛,速度太快,隻感覺自己衝飛了起來,直向廟頂飛去。
不好,我要衝撞廟頂了,廟頂那一排排的圓木小梁,隻要自己撞上去,被撞的頭破血流是必然的,再摔下去腿斷骨折也大有可能。
嚴苛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在接觸廟頂的刹那間,隻感覺眼前一亮,頭部竟然穿透廟頂圓木青瓦,整體從廟頂穿了過去,沒等自己反應過來,人已經飄到半空中。
身體輕飄飄的,模糊的視力恢複過來,眼前一片明亮。好亮啊!似乎比日近正午時還要明亮,這亮光來自頭上那輪明月。
嚴苛有些迷糊,月亮光似乎比太陽光還要明亮刺眼,這是怎麼了?難道我還在牛棚裏睡覺做夢嗎?
身體非常輕,一陣微風吹過來,竟然將飄在半空中的身體吹出去好遠。低頭去看,身體下麵不遠處的廟宇好眼熟,那不是土地廟嗎?
這時候,嚴苛宛如墮入到夢鄉中,剛才被那一蹦一跳鵝蛋大小綠色光團侵襲的事情,也被認為是做了一個怪異的夢境。
如果是做夢,為什麼能從土地廟頂一竄而過,為什麼能飄起來,就無須解釋了。
不要害怕,我現在一定是在夢中,夢中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可怕的那?隨風飄浮在半空中的嚴苛,那顆極度慌亂的心放鬆了一些,嘿嘿一笑。我隻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
噩夢已經做過去了,現在開始做飛翔的夢了。牛兒別吵醒我,讓我做完這個好夢吧!
飛起來,自由地飛翔在空中,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這是嚴苛的夢想。生活在苦難中的他,有一個掙脫苦難、自由翱翔的夢想。
不及感受到飛翔的自由、飛翔的快樂,嚴苛感覺到了熱,好熱啊!
身體被凍僵的感覺完全消失掉了,轉而為蒸烤的酷熱感覺。
這感覺,好像天地之間是一座大蒸籠,而自己就在蒸籠中被蒸烤一樣,酷熱難耐。剛才好冷,現在為什麼又好熱?
早冬時節為什麼會這麼酷熱呢?真的好熱好熱,如同白晝般明亮的天空中,到處都迷蕩著股股上升的熱氣,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沒有見過現在這麼強烈的蒸騰熱氣。
我做的還是噩夢,我快要被熱死了,我要從夢中醒來,如果再不醒來,我會在夢中被熱死。
嚴苛用手狠狠向自己大腿內側掐去,大腿內側是身體最柔軟的地方,隻要掐住就會好痛!嚴苛要把自己從夢中痛醒,一把掐下去竟然掐了個空。
怎麼能掐了個空,難道我的腿沒有了?
嚴苛有些驚慌,抬起右手向自己左手掐去,右手拇指和食指在自己左手上一掐而過,自己的手像影子一樣,看得見卻摸不到了。
“好奇怪的夢……”嚴苛嘀咕一聲後,一陣微風吹過來,風向變了。隨風飄蕩的身體,又被吹回到土地廟上空。
剛才漆黑一片、空無一人的土地廟前,現在亮堂堂如同白晝,廟門前竟然站著十幾個披頭散發光身沒有穿衣服,如同影子一樣的人。
太奇怪了,這些人為何像影子一樣透明虛無?令嚴苛更加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光身沒有穿衣服的人中,有男也有女。男女竟然光身混雜在一起,這太奇怪了,我怎麼能做這樣的夢?
嚴苛為這些人感到害臊,想閉上眼不看這群不知羞恥的男女,突然感覺不對,太不對了……。
這些人都是透明人,一眼就能看透他們的身體。仔細看去,這些透明人也並不是腳踏實地站在地下的,而是離地一尺懸浮著的。
嚴苛受驚不小,活到十五歲還是第一次見到腳不沾地懸浮著的人影。更令他吃驚的是,他看見一個穿衣服的人,這人身上穿著一件非常眼熟的麻布長袍。
穿衣服的人躺在地下,半個身子躺在廟門裏,半個身子躺在廟門外,和那些腳不沾地懸浮著的男女大不相同的是,躺在地下的人是一個實體,不像虛影那樣能看透他的身體,躺在哪兒一動不動,好像一個死人一樣。
這人身上的麻布長袍好眼熟,補丁摞補丁的麻布長袍低擺處沾了一塊牛糞,這塊牛糞不是傍晚牛兒拉屎時,被我不注意沾到身上的嗎?這是我那件麻布長袍吧?
嚴苛下意識地向自己身上看去,發現自己和下麵那些光身男女一樣,也是赤條條一絲不掛。而且,一絲不掛的身體是透明的,很容易將身體一看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