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遠晴閉上眼睛,細細聽著外邊的笛聲,心內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待回過神來,方才察覺自己怠慢了朱爺,連連道歉——然後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咬咬牙,要解開身上的衣物。
門卻被人撞開了——
沐遠晴嚇了一跳,身子連連退後,卻一不小心退到了朱爺懷中,朱爺連忙抱住她,一副保護的模樣。
這模樣,也讓進來的衛子慕眉頭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沐遠晴驚慌甫定,發覺是衛子慕,不由得便有些怒意,索性環抱住了朱爺,一臉戒備地看向衛子慕。
孰料到朱爺卻連連向衛子慕示好:“衛王爺。”一臉的涎笑。
沐遠晴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了不安——衛子慕不是那般好相與之人,此刻他出現,難道又想出了什麼方法來折磨她?
隨即便有些哂笑——就算是那又如何?無論衛子慕再做什麼,她都已經可以做到無視了,因為此刻的她,真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了。
父死兄走夫亡——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人,都已經因為她而受苦受難,衛子慕終於將她身上所以的防護都給除掉,此刻的她,已經再也沒有了可以堅守的東西,若是衛子慕再逼她,她便隻能豁出去與他鬥個魚死網破,她便不信他還能怎麼來傷她,她身上的傷口早已經結了痂,成為她最硬的鎧甲與刺,若他再傷她,她隻能選擇刺傷他。
所以她小心戒備地看著衛子慕慢慢向她走來,手輕輕握成拳,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獅子,隨時要把侵犯自己領地的敵人咬死。
衛子慕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的舉止,隻是看了朱爺一眼,指了指沐遠晴:“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朱爺遲疑了一下,看了沐遠晴一眼,似乎是細細盤算了一番,終於是咬咬牙決意離開。
沐遠晴豈能放他走,連忙抓住了他的衣擺——雖然明知道沒有人敢直麵衛子慕的淫威,可是她就是不想一個人麵對衛子慕,哪怕是失身於一個可以當得上她父輩的男子,也好過讓她一個人麵對衛子慕。
衛子慕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再度看了朱爺一眼。
朱爺頓時冷汗涔涔,連忙甩開沐遠晴的手,一臉賠笑著出去了。
沐遠晴仿佛感覺最後一根稻草也失去了,身子軟軟的癱倒地麵上。
屋子之內,頓時隻剩下沐遠晴和衛子慕兩個人,朱爺臨走之時,還特意把門也給帶上了,隨著關門聲隱去,屋子之內頓時靜得仿佛一根針落到地上也能聽得到,沐遠晴感覺身子仿佛一瞬間墮入冰窟,冷得透徹心扉。
有輕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可是沐遠晴不願抬頭,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足音,仿佛勾魂死者前來的聲音。
她不怕死,可是她怕衛子慕。死了或許反而是一種解脫,可是衛子慕,隻會讓人生不如死。
那足音終於停下來,沐遠晴也發現發出那聲音的腳此刻便在自己眼前,不用抬頭,她知道是衛子慕,這屋內此時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除了衛子慕還會有誰?
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沐遠晴閉上眼睛又睜開,許久之後終於抬眼望向衛子慕,臉上多了一絲冷漠——誰都無法保護她,那麼她能做的,不過是偽裝堅強。
衛子慕的眉頭依舊擰著,他的視線落到沐遠晴微微敞開的領口之處,麵上一寒,冷冷地吐出幾個字:“水性楊花。”
“嗬——”沐遠晴突然笑了,笑聲在這空寂的屋子之內顯得別樣的刺眼,她不知她為何就是想笑,眼睛直直地盯著衛子慕,一臉的鄙夷:“水性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