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的來訪,成了壓垮齊嬤嬤的最後一根稻草。
齊嬤嬤當晚便忍不住再次喝了酒以麻痹自己,蕭承樂吩咐人看住齊嬤嬤,可齊嬤嬤在莊子裏曆來說一不二,莊子裏習慣聽命於她,哪裏看得住。
齊嬤嬤喝了酒,見了齊氏後憋在心中的那口氣就越不能忍,她嗬退看著她的人,跌跌撞撞的再次來到了蕭承樂的房間。
蕭承樂剛聽見動靜就醒了,滿身戒備看著齊嬤嬤在黑暗中說著胡話,在房間裏繞圈。
“還姓齊…齊哪是你這個賤丫頭能用的,齊隻有我能用,隻有我因為主子看中,對主子有救命之恩才賜了齊姓…你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舔我鞋的賤丫頭罷了….”
“看見我竟然敢不行禮,還敢笑……賤丫頭…”
齊嬤嬤終於繞道了床前,對著空蕩蕩的床繼續說胡話,“小主子,你可知道當初我們娘娘我們全宮的人多期待你的到來….嗬嗬嗬,好不容易生下來了,哈哈哈哈…”
齊嬤嬤發出一串詭異難聽的笑聲,悄悄下床的蕭承樂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聽得汗毛直立,雙手死死捏成拳,心中因為齊嬤嬤嘴裏的‘娘娘’起了驚濤巨浪。
娘娘,試問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被稱作娘娘。
蕭承樂僵硬站在原地,聽到齊嬤嬤怪笑聲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不容易生下來,卻是個怪物,受到詛咒的怪物,都是因為你這個怪物,我才會落到今日的境地。”
“為什麼,你就不能好起來,娘娘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又為什麼不幹脆去…,你要沒了我就能回到娘娘身邊了,你要是早早沒了,我哪能落到今日這地步,我本該在娘娘身邊,一直伺候到老的。”齊嬤嬤說著說著開始拍打空無一人的被子。
“我從小一直伺候在姑娘身邊,我本是姑娘最信任的丫鬟,我本該在娘娘身邊的….”
打著打著齊嬤嬤忽然哭了起來,小心抱起被子開始道歉,“….對不起,是嬤嬤不對,嬤嬤不該如此對你,嬤嬤已經答應娘娘會一直伺候照顧你,我的小皇子….”
齊嬤嬤聲音猛然停了,小心將被子放下輕輕拍打哄道,“睡吧,睡吧,小主子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
齊嬤嬤一直低低哄著,“睡吧,小主子乖乖的不要哭,不要哭,不能哭…”
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被一陣呼嚕聲代替。
蕭承樂僵立在原地,就那麼站了一夜。
對自己的身世,他想了無數可能,卻唯獨沒想過,他竟然是一個皇子。
一個受到詛咒的怪物皇子,在這莊子裏自生自滅,蕭承樂不知道,若是這世上沒有顧朝歌,他這輩子在這封閉的莊子裏,會怎麼繼續,又會如何結束。
從齊嬤嬤的隻言片語中,他知道,他的母親姓齊,在宮裏能稱作娘娘的,分位不會低,之前他無意間還聽過顧朝歌說過,宮裏有個齊妃。
齊妃…從未謀麵的齊妃,是否就是自己的母親。還有皇帝,他是否知道他的存在,他為什麼會被如此養在莊子中,他為什麼是受到詛咒的怪物…..
無數的問題在蕭承樂腦中翻騰,他急需要找一個人訴說、解疑答惑,可他找不到任何人。隻能一個人在夜半,想來一遍又一遍。
蕭承樂並不知,被他惦記的那位娘娘,這一夜也如同他一般,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