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阿布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
她一邊跑一邊叫,直到被地上的不知道是誰的腿骨絆住了腳,巴登一下躺倒在地上,才不得已的向剛才的方向看回去。
燈火已熄,周圍又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洛塚的輪廓在黑暗中仿佛受了傷,過了許久都沒有向她靠近。阿布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穩了穩心神,暗罵自己不該以貌取人,可身子卻還是顫抖。
“還是,怕了麼?”
對麵傳來低不可聞的歎息,他的身子一動不動,像紫黑畫布上一道灰色的傷口。
阿布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一點也不怕,一點嫌棄你的意思都沒有。”
阿布沒聽清他說了什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怕,洛塚不是壞人,就算長得醜了點,那也沒什麼。催眠半天,這才鼓起勇氣向他走過去。她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漫長,天色更暗,她幾乎看不清楚腳下的路,亦看不清對麵的洛塚臉上的表情。
最終,她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手中有點汗漬,黏黏的,不像他的掌心,一年四季清爽無汗。
阿布站在他身邊,輕輕的說,“剛才對不起,我不該那樣的。”
他道:“沒什麼的。”
阿布蹲下身去,要去揀地上的燈籠,下一刻卻被洛塚一把抓住了手,緊緊抱在懷裏。
“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他的聲音極其的低沉和壓抑,帶著一股酥麻躥上了阿布的背脊。她在原地不敢動彈,隻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兩人的距離那麼近,她真怕他也能聽到,卻又不敢在這時候推開他。
抱夠了,他推開她。
“好了,謝謝你。”
阿布再想去揀那燈籠的時候,卻發現那燈籠上的梅花已謝,翩然的蝴蝶已死,地上騰起一把鬼火,把它焚成灰燼。
阿布心中突然說不出的落寞。
彷如剛才洛塚把手掌覆在她的脊背與肩胛,那麼重那麼濃的依戀。
“萬墳溝是鬼界與人界的交界之處,為了鬼界不受人的騷擾,所以鬼王在這萬墳溝設下了障眼法,一旦遇上光火,就會看見一些不存在的東西。再往前就是枉生橋,你跟好我。”
阿布一愣神,這才明白他是在跟她解釋她剛才所看到的一切。還沒來得及說她真的不介意,就看到洛塚的身影已經消逝在前方的霧靄之中,隻得閉了嘴,小跑著跟了上去。
仙界傾宵宮中
傾宵宮有琉璃瓦玉欄杆,宮前碧柳成海,白雲為徑。宮後碧水如海,上有曲橋九折,下有錦鯉浮沉。寥寥輕紗般的仙氣往來其中,襯托出傾宵宮天地無雙的清麗姿容。
此時正有一人身穿白衣,立於綠柳之間,素手攀折於綠柳之上,把玩著柔軟柳條,像在等什麼人來。
一隻通體雪白,背脊有花紋的狸貓踏雲而來,一下跳到他敞開的衣襟內。
那人臉色平淡如水,不以為意,鬆開折柳的手,將那狸貓從衣襟內拽出來,抱在懷裏撫摸。
擺弄了不過三兩下,那狸貓炸毛大叫,“你又吃我豆腐。”
他想逃,卻又因為尾巴被人攥在手中,而隻跑出半步遠便又落下。
那人拎著花善狸的尾巴將他倒吊於麵前,麵無表情的與他無比無辜淚眼婆娑的雙眼相對,“弱點都在尾巴上,還總要現出來給人抓。”
說罷手一鬆,花善狸便腦袋朝下直直往下摔去,幸而他反應快,在落地之前念了個訣,化出偏偏少年人的外形來。
花善狸整好自己衣冠,“每次都是這一招,千百年了一點新意沒有。”
那白衣人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擦淨之後棄於地上,那手帕轉眼化成一縷青煙消散。
“招數手段不過是遮眼浮雲,有效就成了。”
花善狸怒道:“為仙者,七情皆空,無所喜無所悲,無所愛無所惡。你有潔癖便是對肮髒汙濁有厭惡之情,這是不對的。”
那人冷冷掃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小小一介禮貌仙,哪裏敢跟雲遙大仙相比。”
那白衣人嘲道:“知道不能跟我比,那你還多嘴些什麼。”
“那敢問雲仙您老人家千年未踏足天故宮,這次來有何貴幹?”
微風擺弄著他的一腳,他悠然道:“我的坐騎碧睛死於妖王太子之手,我來找天君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