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我沒事了,你千萬不要再擔心。”沈致遠說著,又看向玄洛道,“他?”
如意拭了淚臉上露出一個笑來:“父親,他是玄洛公子,這次就是他把你救出來護送到這青雲觀的,若沒有他,女兒怕是連醫治你的機會都沒有。”
沈致遠點了點頭,心裏又喜又痛,原來這個少年竟是清平侯府的玄洛公子,怪道長得這樣好看,世傳玄洛公子有天人之姿,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瞧他和如意之間的形容恰似一對,隻可惜,玄洛公子自小就身子不好,如意若嫁給他,會不會有一天……
他搖了搖頭,命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他恍惚記得在病中好似有人要將他綁走,那些人他也看不清,隻聽他們嚷嚷說得了瘟疫的人都要拉出去火焚,他要喊也喊不出來,身邊帶著的幾個親隨也不見了蹤影,後來又闖出一隊人來,他隻好象看到金晃晃的一片,就暈的失去了意識,待醒來時,他竟見到了自己的女兒,一重悲一重喜,經曆悲喜之後,他想著生命本無常,就算是個好好的人,也可能就遭了災難,隻要如意和玄洛公子情投意合,他這做父親的也不會強加阻撓的。
正想著,冬娘已將熬好的藥端了進來,如意接了藥碗,玄洛扶起沈致遠,又拿過如意手裏的藥碗道:“還是我來吧!”
如意會心一笑,將藥碗遞給了玄洛,玄洛用銀匙一口一口地喂沈致遠吃藥,沈致遠喝了藥,玄洛又服侍他躺下來,還甚為細心的幫他掖好薄被,如意柔柔笑道:“想不到你卻是個賢慧的。”
沈致遠喝了藥身上有了兩分力氣,聽如意這般打趣玄洛,便擰了擰眉輕嗔道:“你這個孩子,嘴裏沒個輕重,男人怎能用賢慧來形容?”
玄洛嘴角上揚,隻裂嘴笑了笑道:“酒兒……”
玄洛剛說了兩個字,沈致遠打斷道:“你叫她什麼?”
如意接口道:“父親,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這會子你身子骨也不大好,等你好了,女兒還有些事想問你,酒兒可不就是我的小名麼?”
沈致遠目光幽幽,眼裏帶著空洞而遙遠的憂思,他望著如意,微有失神,何時他的女兒都長得這般大了,簡直和晚兒一模一樣,隻可惜晚兒死了,他再見不到她,他隻歎息一聲道:“你若有事現在便可問我,我倒覺得睡得久了,竟連半點睡意都沒有了。”
“父親,你大病初愈,還是不宜太過勞累。”
沈致遠好像受了刺激一般,驀地大驚:“如意,如今城裏可怎麼樣了?是不是瘟疫肆虐了?我還是待罪之身,若這樣越發自愧的無顏麵對天地了。”
“沈叔父且可放心,酒兒已經將治療鼠疫的方子仔細斟酌研究過了,她既然能醫好你,也必可解城中百姓之疫情。”
“你說的是真的?”沈致遠目裏含著熱淚,一雙手顫抖的伸了出來,隻握住了玄洛的手又重複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
如意溫聲道:“父親你不是醒過來了麼?你放心,女兒不會叫你失望的。”
玄洛點頭道:“沈叔父,是真的。酒兒是你的女兒,難道你還不信她?”
沈致遠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想不到如意的醫術更加晚兒之上,他原還打算趁著自己沒死時去京城尋找傳說中的鬼市神醫來解瘟疫,看來不必了,他的如意醫術絕不在神醫之下,鼠疫乃瘟疫之首害,為此死的人不計其數,如意能醫好他,就一定有法子醫好寧西百姓的。
如意唯有心中歎息,想來父親還不知道寧西運河決堤,災民發動暴亂吧?若讓他知道了怕是能病也不能好好養著了,她蹙了眉,玄洛看了她一眼,那眸子裏卻帶著某種讓她安定的光,沈致遠看看如意又看看玄洛,點頭笑道:“如意,這位玄洛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
如意正要答話,青雲觀外忽傳來一陣劇烈的嘈雜聲,有人在外厲喝一聲道:“什麼人?”
又一個聲音又狠又冷的傳了過來:“奉皇上手諭,前來捉拿天煞妖星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