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笑道:“臣女還真不敢當呢。”
平陽又笑道:“這可奇了,莫不是這壽康宮當你的娘家還辱沒了你不成?”
太後隻靜靜盯著如意,如意又笑道:“明欣叫臣女姐姐,叫公主姑姑,若壽康宮宮成了臣女的娘家,豈不亂了輩份了,隻是臣女聽著公主的話卻極是開心的,不為別的,但為了太後和公主待臣女的心。”
太後眉眼裏湧出了笑意,又回頭對著自己的陪嫁明然姑姑道:“明然,還不趕緊的命人端些新鮮的紅肉蜜柚子,我可打聽過了,如意愛吃,平陽卻也是愛吃的。”
如意謝過又笑道:“想不到太後連臣女喜歡吃什麼都知道,臣女這下可要得了口福了。”
平陽又笑道:“還說得口福呢,皇兄每日裏用膳用勒啃著自己,怎麼你說幾句話兒,皇兄就讓多加兩個菜了?”
如意又笑道:“因為臣女饞嘴兒,所以到了哪兒都少不得吃的。”
太後忍俊不禁,隻笑道:“瞧你說的,連哀家都忍不住要疼你了。”
“別說母後了,就是兒臣也喜歡她。”她眉色隱過一道流光又道,“怕是這孩子的好不至這些呢。”她心一動,想著如意待明欣的好,她竟不知如何回報她了,隻是她也不好說,畢竟明欣的事又有幾個人知道,想著唯有一聲長歎。
太後忽爾道:“聽說再過幾日楚夏國的小公主要來了,這宮裏可又要有的熱鬧了。”
“可不是嘛!”平陽眸光黯淡了幾分,曾經的楚夏小公主是依蘭朵,如今卻是一代更有新人出,逝去的紅顏早已這被新的紅顏所替代,就連她自己也快老了,看著如意如嬌花般的年輕容顏,不由感慨年輕真好,若她還般年輕,興許還能遇著她的無心,隻可惜她的無心已死了那麼多年,她的心也跟著枯竭了,若不是明欣,自己當真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了,她微頓了片刻又道,“這次怕是又要兩國聯姻了,隻不知輪到到誰。”
太後意味深長的看著如意,隻想著若早一日能將如意嫁入東宮就好了,隻是太子妃還未死,她也需耐的性子等的,這兩日皇後倒安靜了些,也未見有什麼動作,可她心底總有隱隱的擔憂,因為往往越是平靜的水麵底下越是暗潮洶湧,她就不明白了,這阿醒怎就這般死腦筋的想要對付如意,如意又不是皇帝的妃嬪,有什麼可爭鬥的。
她忽喇喇的問了一句:“如意,你可願意長留在宮中?”
如意一怔,抬眸看著太後,太後的目光卻是極慈祥的樣子,隻是於慈祥之外仿佛又帶了三分試探之意,如意低頭略想了想,笑道:“若太後不嫌如意粗鄙,如意願意天天待在太後身邊服侍,太後福澤綿延,必能長命百歲,如意可不就要長留在宮中了麼?”
太後臉上笑容愈濃,那眼尾深處如魚尾般紋細細密密蜿蜒著,如意一恍神,許是為了晉西王的緣故,隻覺得太後的笑容裏隱著幾許讓人難以察覺的傷感,太後伸手指著如意笑對平陽道:“平陽,你瞧瞧這孩子就是會哄哀家開心,哀家怎能讓我一個老婆子耽誤了她的青春。”說完,又對著如意無比歎息道:“有朝一日你終歸要嫁人的,到時可如何能服侍在哀家身邊呢?況且哀家也不忍心叫你守在壽康宮,這裏再好也還是太冷清了,待的久了人都形同枯槁了。”
平陽聽著未免有些傷春悲秋之感,發上長長的墨綠色珠絡垂在兩頰,一絲流光微微晃動著,手裏還拿著剛剝好的鮮潤飽滿的柚子肉,在白皙的指尖益發顯得通紅,一雙眼半眯著似陷入某種沉思,精心描過的黛眉眉尖若蹙,她輕聲一笑,將手中的柚子肉遞到太後口邊笑道:“母後快嚐嚐,果真香甜多汁。”
太後輕輕張口抿了,平陽又道:“母後的話說的不對,如今兒臣瞧母後越活越年輕,哪裏像枯槁了,倒像那三月天裏柳枝頭剛抽出來的嫩芽兒,沾著露水般的鮮豔呢。”
太後笑道:“你這孩子說話也沒個正形兒,倒學的油嘴滑舌的,哀家都一大把年紀了,哪還能做個嫩芽,沒的叫人笑話。”她說著,又伸手指著如意道,“唯有這樣的年紀才是能掐出水來的嫩芽兒。”
如意正欲答話,卻聽到一個極清脆的聲音響起,明欣人還進層聲音先到了:“太後說誰是嫩芽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