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男人回答的時候，桑恬就知道是怎樣的答案了，她從兩三年前，就對這個男人沒有任何期待，淒然笑了笑，緩慢的站了起來，走進臥房，緊緊關上了房門。
梁無謹站在門外，感到恍然，其實他心底明白的，和蘇清杭無關，很早他就失去桑恬了，或者說他從未擁有過。
本來，兩人的結合就不是因為愛這麼偉大的事情，本是就不是單純的。
那麼，他到底愛過她麼，連自己都難以回答的問題，若說愛，他卻給她帶來很多痛苦，若說不愛，這難以舍去的情緒又是為了什麼。
那麼，桑恬可曾愛過他？這個答案，他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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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決定不再當芍兒的家教，給中介的人編了一堆假話，桑恬覺得，事已至此，還是斷絕了這和蘇家有關的往來比較好，不然就如梁無謹所言，是她目的不純一般的，好似心底還有什麼期盼。
自此再也沒有聽說過有關蘇家的任何消息，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到了來年的陽春三月，日頭溫暖，天色正好。
她去了一趟鷙山後山，自從蘇澈水離開後，這幢房子就無人管理，也沒有賣掉，如今已不值錢，就徹底成了一幢廢屋，桑恬每年的春天，都會來到此處，五六年來，年年如此，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更不是祭奠回憶之類可笑的理由，隻是不知不覺，就來了。
後花園無人打理，但春花燦爛，爭相盛開。
那株桃樹，已經變得粗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逃之夭夭，有蕡其實。逃之夭夭，其葉蓁蓁。
桑恬接來山上泉水，澆灌起來，這株樹下，埋葬著她曾經的感情，也埋葬著蘇清杭，曾經的感情。
不過都是曾經，已與現在無關。
桑恬突然想起，在種下這棵樹的時候，曾想過幾句詩。
不論是春天誦念的：“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還是秋冬誦念的：“憶與君別年，種桃齊蛾眉。桃今百餘尺，花落成枯枝。終然獨不見，流淚空自知。”
當時她所想，居然一語中的，而今那人歸來，雖同在一城，但動如參商，兩不相見，這樣也許最好了。
桑恬輕笑，春光明媚，何必去想如此哀傷的詩句呢，再過不久，她就要去外麵的世界了，離開那座圍城，離開讓她把所有的苦難和歡快都用盡了的地方。也許在五年前她就該做這個決定，而不是想著嫁給梁無謹，以此來逃離自己的苦難。
不過現在也不晚。
突然身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響，是一個人踩著碎葉而來的腳步聲，桑恬猛然回頭。
陽光刺眼，四周白光太盛，讓她一時間睜不開眼睛。恰好此時，原本萬裏無雲的天空，就在她的頭頂出現了一小片白雲，給了短暫的陰涼。
她看見了來人那微笑的眸子下的溫柔，突然眼前一片朦朧。
怎麼會，哭了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