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表弟,別怕,我央了母親去求祖母了,不日祖母便會放你出來!”立在門口,腳步未有跨前一毫。“你先好生歇著,莞侍叔那有我,你但管放心。”
低垂的眼瞼不知藏了些什麼情緒,隻聽暗啞的聲音裏沉悶的發出幾個字。“有勞表哥了。”
公孫玄琛站著看了一會兒,想不出該說什麼,便找了一個由頭走了。
“嗤——”嘴裏噴出不屑的譏笑,如是真好人又怎會昨日不出頭,眼睜睜瞧著他半死不活了倒記得來看,當真是有心。他不信昨日之事是單純的巧合,怕是奔著京城戎家這門親事而來的,他這般相貌的人居然也成了兄弟間的眼中刺,功夫下得不是一般深呢!
眼裏冒出憤怒的火焰,一雙手死死的捏緊,讓指甲紮進皮膚裏體味疼痛的滋味兒。
另一廂,柳寧碰上丘慈,說是村長召集,來不及吃飯便跟著她趕到村長家,還沒進屋,就感覺有股低壓罩上頭頂,待看去,是程二狠狠的目光。
眼睛一翻,柳寧懶得看她,直接往程秀才邊上站了。屋裏的人細細看了看,都是各家主力,連於鰥夫也在其間,與一行女人顯得有些突兀,隻他臉上未見半點尷尬之色,想來已是習慣這種情況了。
“怎回事?難道又是要征兵?”比較窮的樸秀如首先繃不住,她家人口多沒得地,主要勞力就她跟她那口子,往年叫到村長家說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因此想到的便隻有征兵了。
此話一出帶得丘慈也急了。“但願不是,近年沒聽說要打仗,你別自己嚇自己。”
柳寧看了程秀才一眼,最近趙地主家連連出動靜,不知道她曉不曉得是個什麼情況。
“要征兵也賴不上我。”李三娘抱著胳膊冷眼旁觀,自李香桂死後她就這般不冷不熱了,連瞧著自家人都沒了以往的親近。
她這看好戲的模樣,惹得陶木匠沉了臉。“是好是歹,聽莫四娘說!”
這一喝,所有人都住了聲,小心謹慎的看著莫四娘。
原本看著大家說來說去忙著察言觀色的莫村長端正深色,手指微曲碰了下桌麵,咳嗽一聲才緩緩道:“近年各地災情不斷,造成國庫虧損,朝廷發令要上漲一成稅收,邊境有散人作祟,怕是有戰事要起,如今這政令怕也有這一層關係!”
“還漲!”於鰥夫痛苦的叫了一嗓子。“這都三成了再加一成就是四成,給主家繳了租子我們連三成都收不到,日子可怎麼過!”
柳寧麵色跟著變了幾變,就她那破田收十擔糧食都是天公作美了,再添了兩畝空閑田的稅,她直接給官府種地了。這苛捐雜稅以前也隻看曆史說上說得恐怖,如今親身體驗一把,才隻這裏頭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