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默然,心下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感觸。
“一個人走錯了路,最後便隻能以死謝罪了吧,或許,這才算是解脫。”
“師父!”劍晨突然驚叫。
眼神一轉,西門這才發現無名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閣樓之上,而那張似冷非冷似暖非暖的滄桑麵容竟然年輕不少,昔日的幾縷銀絲重新化作黑發,長身而立恍如少年。
“師兄!你……”
西門瞪大眼睛盯著無名,江湖上除了《童心真經》這樣的異數,能夠返老還童通常便隻有一條途徑,無名早就卡在先天頂峰的境界多年,這次閉關之後竟然已經徹底脫離了聖靈真氣所能感知的層次!
無名微微一笑,道:“隻是看了那些故事小有感悟,現下還沒有邁出那一步。”
“那一步麼……”西門喃喃地道。
人的一切,皆是猿猴模仿之物,神的一切,皆是人類模仿之物。其實人和神都一樣,兩者不過一步之差,但即使隻差一步,兩者之間卻有雲泥之別。
這麼多年了,江湖上有過“神”有過“魔”更謠傳還有一“帝”,卻都是猶如神話,鮮有人知。而現在,西門的眼前就有一位即將成為神的人,即使隻是踏出半步,卻已經脫離了他認知之外——天劍無名!
“不如與我切磋一下?”
“嘶!”
兩個倒吸涼氣之聲,劍晨和斷浪不由地互看一眼,眼中都有驚駭之意,西門竟是要與無名比劍?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無名聞言一笑,輕輕地吐出一個字。
“好!”
隻有親身站在無名麵前才能體會到那浩然的氣勢,無名沒有拔劍,但西門卻感覺到難以名狀的壓迫感,仿佛此刻的無名本身就已經是一把蓋世神劍,既然身已是劍,又何必拔劍?
麵對這樣的無名,西門卻不得不拔劍,隻見他手心一綻,一道劍光頓時穿透屋頂被西門拿在手上。那是無名的英雄劍,被西門盤至完好之後重新供回劍廬之中,然而此番,卻不得不借用這把世上最為堅硬、最為不屈的神劍對戰無名。
隻有英雄才配挑戰英雄!
自西門學會劍法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產生無法出劍的感覺,但是此刻他卻必須出劍,他從沒想過擊敗無名,因為現在的他在無名麵前根本沒有妄談勝敗的資格。
而此番比劍,他想做的隻是向這位領他走入劍道的師兄展示真實的自己,對於劍客而言,隻有劍與劍的交鋒才是最好的交流。
他劍身橫持目光凝重,驀地一聲清嘯,身形化為一道白影,英雄劍帶著漫天劍花,如白雲出岫,輕巧揮去,那劍招不帶一絲凡間煙火之氣,說不出的清冷。
劍身捉摸不定,角度玄奇莫測,無名眼神閃現一絲精光,嘴角輕笑道:“好劍法!”
他手指輕抬,似漫不經心的抖個劍花,屈腕運劍如風,身形凝立不動,一連點出一十三指,每一指均是毫厘不差地正點中英雄劍劍鋒所在,神奇無比。
西門劍身一交,劍鋒陡顫,借力飛身掠起,驀的沉肩縮腰,劍尖帶起銀芒,如煙花般綻放,一抹劍鋒從花中絕然刺出。
無名不閃不避,揮指劃圓,指風所到處劍芒消散,一切平息。西門空中擰身,劍身橫斬,直指無名脅下,此劍雖然簡單卻暗藏數種變化,無名觀之隻是一笑,看似隨心所欲的左右揮晃動,卻將此招將所有變化方位一一封死。
西門風馳電掣般地連刺二十一劍,出劍迅極無匹,劍光霍霍,凝成數道白光,幾乎分不清劍身劍尖,無名絲毫不動,手指似緩實急,似拙實巧,神乎其神地連續點中英雄劍二十一次,力道之強竟然將劍身都及震彎過來。
西門麵色不變,英雄劍劍身回抽,耀出萬道寒光,寒光突的一凝,瞬間化為萬千星芒爆射,便如千萬流星齊墜,不可遏抑,一劍之威,竟至如斯。
眼見劍光臨體,一旁觀戰的劍晨、斷浪皆是驚呼,無名依舊不動如山,心神寧靜之極,眼神冷電一現,食指輕揮,已經於間不容發之際在萬千星芒中找出真正劍尖所在,一指點出,萬千星芒頓告湮滅。
西門收劍而立,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我已經出了三招,你一步未動。”
無名微笑道:“一動不如一靜。”
“下一劍,你若不動,便隻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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