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劍鋒劃向蒼黃的符咒,漫天銀鐮舞動飛旋,竟不偏不倚的落在劍刃鋒銳之處!
那柄如雪般透亮的刀鞘在赫赫聲威之前顯得勢單力薄,卻與劍鋒銀鐮分庭抗禮,在黃符的另一端,悠悠點落。
想象中的金鐵聲響並未出現,甚至連最微弱的碰撞聲也沒有。那蒼黃符紙從中一拱,像被大劍沉重的力道壓彎了一般。也在此時,鎖住封不決的無形氣場為之一空,他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便被一股驟然生出的力量猛地轟飛開去!
瞧得符紙往黑影一側彎曲,李清一本以為得手,心下突生驚喜之際,一道悠遠綿長的勁力如毒蛇纏繞般攀附大劍劍鋒而來。刹那之間,像是砍到了一方鐵槍,劍柄嗡嗡震顫不休,李清一再也拿捏不住,鬆脫劍柄,順著勁力襲來之勢,倒飛而出!
“媽呀!穩著點,讓胖爺來救你!”還是胖子眼疾手快,心知以李清一這般的倒飛速度,若是撞上石牆,五髒六腑定然受創不輕。當下也顧不上自己傷勢,大叫一聲,用肥大的身軀攔在後頭,想趁此緩和李清一的落勢。
但不料這飛來之力竟大到如此地步,隻覺渾然像被一頭蠻牛實實在在的衝撞了似的!這百來斤的身子哪裏經受的起,連一個眨眼的時間都沒頂住,便隨著李清一一同滾飛開去!
封不決頹然爬起,耳中石門轟轟隆隆的震音中尚有一道大笑聲夾在其中,幾乎不用想,那一定是石門後的青衣鬼見此情形後得意至極的笑聲。
眼見石門就要完全關閉,而那個黑衣人仍舊站立門前。看來,他封不決與青衣鬼的這一輪交鋒隻得無奈認輸了,老人不禁長歎,滿臉盡是失落之意。
“三弟,不可衝動!你的傷……”
封不決聞聲一動,恍惚之間一道龐大的身影從麵前跑過,正是那光頭胡巴!
隻見他兩手抓住石門邊緣,血脈賁張,臉色憋的一片漲紅,沉聲一喝,雙臂驟然發力!那厚大石門竟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嘎嘎”聲,居然真被他以蠻力擋住了石門關勢!
青衣鬼笑聲戛然而止,在裏頭咒罵道,“小子還不鬆手,你不想要解藥,一心找死不成?!”
包萬鬥三兄弟青衣鬼怎可能不記得?這幾年來若不是他們四處盜掘古墓,替他省下不少功夫,他也未必能安心的在暗中謀劃。而現在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還能順帶著將封不決這老道士逼入絕境,可那胡巴愣是不知好歹的上前阻攔,青衣鬼豈能不恨?
“你這老賊,若我胡巴還信你,就是條狗!”胡巴剛一吐話,體內凝聚的氣息猛地散亂開來,石門又關上了少許。可他憋了滿肚子氣,實在忍不了,拚了受內傷也要罵上兩句。
這青衣鬼明擺著不念舊情,此處機關他定然知道,可依舊為了自己的目的潛伏在暗處,對他們兄弟倆的生死全然不顧!包萬鬥雙腿腿骨已然粉碎,這輩子隻能躺在床上度過,看著大哥眼中的死意,胡巴更是怒不可揭,隻想擾亂青衣鬼的計劃,至於自己這條命早就不管不顧了。
“哈哈哈,區區螻蟻,也想撼動高天?”
封不決在旁聽的分明,那青衣鬼笑聲裏滿滿的都是怒氣,他正要喊上兩句,再配合胡巴,想辦法從空隙中鑽進之時,胡巴卻大叫一聲,鬆手跌坐在地,一張臉上竟顯得有些青黑!再一看,一條尺許長短的七色蜈蚣正纏在胡巴的小臂之上!
“糟糕!我怎麼忘記了青衣鬼的勾當!這死鬼可是用毒的行家啊!”封不決懊惱的怪叫一聲。
石門再度關合,這一次沒有了胡巴的怪力,又有誰能阻擋片刻?
“封不決,若你能活著出去,咱們大可再戰。隻不過到時候嘛,這天地可未必還有你封不決這個名字了!”
封不決眼睜睜的看著石門關得僅剩一線,青衣鬼的話聲也越來越輕,終於無可奈何的坐在地上,不住的搖頭。
然而,那道始終站在石門前的黑影忽然間動了,封不決還以為他又要作怪,暗暗提防。
“本座平生最不喜被人利用,無論是誰,都要償命。”
黑衣人冷冰冰的開口說道,那聲音很輕,唯有離他最近的封不決和胡巴才能聽到。
還不急封不決驚訝,那黑衣人身法瞬變,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直直的躥向石門。此刻,那扇石門之間僅有一線距離,就算是個三歲幼童也別想鑽進去,可那道黑影竟在封不決不敢相信的目光裏,閃進門縫,消失無影!
石門關合,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啊!”胡巴痛的滿地打滾,一張臉已不似人樣!但那條七色蜈蚣像長在了他身上般,無論胡巴怎麼甩,怎麼滾,依舊死死貼在小臂之上!
“老三……”包萬鬥虛弱的喊道,情緒幾番大起大落,竟然他話未說完,先噴出了一口血來!
封不決快速繞到胡巴身後,用一根隨身帶著的小木條往蜈蚣頭上輕輕一敲,那毒物的百節之軀立刻僵硬,老人又輕輕一挑,原先還釘在上麵的蜈蚣現在極為輕鬆的落了下來。封不決狠狠的往上麵踩了幾腳,直踩得濃汁四濺,腥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