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裏,謝儇瞟見蓁蓁已沿著路尋來,趕緊收拾好萬千心緒從亭子裏出來,靜靜地往回走。
不承想原本早該離去的其琛抱著昏過去的林七許,一陣風地往外麵衝,後麵跟著的依稀是謝家的廝下人。
謝儇簡直看傻了眼,直至最後一個長隨打扮的人走下來,她定睛看了看,又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父親。”她震驚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
“你先回去罷。”謝秉文滿臉憔悴,沒等謝儇反應過來便遠遠離去。
一路馬車疾馳,眾人麵色緊張,趕回王府時,已有太醫候著了。林其琛顧不上避諱講究什麼,一路大搖大擺地抱著姐姐飛快回了沉香謝,謝儇同樣講究不得什麼,一夥人浩浩蕩蕩,一片雞飛狗跳。
王妃來得極快,她沒能問的上一句林其琛怎麼也在法雲寺這話,睿王也匆匆而來,劈頭蓋臉地問:“林氏怎麼了?”
這是又怎麼了,好端端地,好不容易養好了身子。
林氏這是招禍了?還是旁人招惹了她?
他氣得聲音都粗了。
謝儇斟酌了好半晌,黑著張臉也沒能出這大概與父親有關。
林其琛可就沒那麼客氣了,趁著太醫在內裏診治的功夫,他火氣衝地走到謝儇麵前,忍了一忍,再收了收怒火,還是沒什麼好氣地問:“國公爺怎麼也在法雲寺,他和我姐姐了什麼,還打扮成那樣……”
姐姐身子一向不好,又淋了雨,他真是氣得不行。
王妃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怎麼還牽扯進她父親了。睿王也有些奇怪,與王妃對視了一眼。
謝儇隻木木地:“我真不知道。父親,他——”
她當然不出個所以然,謝家怕是除了謝秉文和死去的老國公爺,沒人得出前因後果。
林其琛氣得在屋裏連喝了兩杯茶,沉著臉沒什麼。
那會兒,他和謝儇好話見完麵,打算和姐姐打個招呼就走。他沿著燕竹指明的方向拾級而上,沒能聽見一言半語的,隻遠遠見姐姐一半身子靠著竹子,另一半眼見著便要倒下來。
輔國公站在不遠處,一身長隨裝扮,臉色也是白的嚇人。
期間,必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太醫從內室慢騰騰地出來,一麵和燕竹交代著這般那般,一麵向候著的眾人拱手行禮。
“側妃身子剛好了些,淋了雨不,還有些心悸。我開了幾副方子,已吩咐下去了。其實,唉,還是得養著,要靜養。”太醫狠狠咬著後麵倆字。
林其琛一言不發,隻等著姐姐醒轉。
王妃又細細問了太醫幾句,方叫人送了出去。
睿王出言道:“國公爺那邊……”是不急的,即便真有什麼事,也總有個交代。
“我先回去了。”謝儇看了眼林其琛,低低了句。
“路上心。”王妃頗有些揪心,好端端地,林氏又躺下了。
林其琛餘光瞄著謝儇的身影直至不見,一顆心遲鈍地痛起來。亭子裏,他望著一別許久的謝儇,隻看著肝腸寸斷,滿心柔軟,不光是瘦了累了,還有那股子他最喜歡的精氣神,那活靈活現、傲氣又俏皮的樣子,眉眼間流轉的千般嫵媚萬般靈氣……統統被那一身慘淡的素淨壓得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