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儇,沒惹什麼禍事出來罷?”
如果掌摑林氏不算的話,在秦嬤嬤的認知裏,再無其他。
所以,不得不,攝政王妃的預感精準無比。謝儇在禮教束縛不到的千裏之外,做下了兩樣驚動地的舉動,其一將家世優渥的登徒子打成重傷,其二與一名身份未知的少年結下私情,互換信物。
見秦嬤嬤搖頭,謝儷不以為然,心想,等妹妹來王府,再好生盤問一番。
至於林氏,既是一個王爺憎惡,家族拋棄的離宗庶女,她便懶得多作考量和權衡了。
心中已有成算,她問道:“綠竹進正院多久了?”
秦嬤嬤不假思索道:“兩年出頭。行事很規矩,嘴巴也緊。”
王妃嗅了嗅清晨丫鬟剪來的綠萼梅,漫不經心地道:“升成一等丫鬟,便叫燕竹吧。再打兩個內院婆子過去,餘下的人手,進門後喊人牙子給林氏采選就是。”
秦嬤嬤忙喊了在稍間繡荷包的燕竹過來謝恩。燕竹還有些懵懵懂懂的,隻是機靈勁兒不差,跪下磕了頭,才道:“多謝王妃,奴婢必在沉香榭好生侍候。”
“你明白便好,林氏先前惱了王爺,怕是慌張不安,你好生安慰著,管好沉香榭。”攝政王府交待了一番,便打她回去收拾了。
秦嬤嬤心道:“沉香榭的一應擺設,可要替換?”原先高估了她,一應以庶妃的份例客氣相待。
“不必。”攝政王妃在這方麵素來大方,不過幾件玩意兒罷了,值當什麼。王爺的心在她這兒,比什麼都強。
她望著外頭零星的雪珠子,含了一縷溫暖的笑意,問道:“郡主昨夜睡得可好?”思及女兒,王妃收起了方才的輕愁煩擾,心事重重。
“都好,可要奶娘抱著郡主過來?”
“嗯。”整日操心著王府的庶務雜事,管著一大堆不省心的妃妾子女,每每瞅見真無邪的女兒,心頭才有了暖融融的溫度。
秦嬤嬤曉得王妃的心事,寬慰著她:“王妃還年輕,王爺又常來這兒,養好了身子,不怕沒有世子。郡主還嚷著要弟弟玩呢。”
“尤姬這胎也不知是男是女……”太妃一向寬和,倒是屢次透了話風出來,希望自己挑一個記在名下。攝政王妃頭痛地想,太妃是王爺的生母,可比嫡母的話更有分量。隻是,韓庶妃原先瞧著本本分分,沒什麼念頭兒,故而抬舉了她些,不想這兩年也猖狂了起來。
撇開二公子,便隻有吳姬名下的大公子了。
隻是想起寧氏,她更心頭作嘔,哪裏願意養她的孩兒,王爺也不會希望她將寧氏的兒子選作世子。兩麵不討好的事兒,王妃怎麼會去做。
秦嬤嬤覷著王妃的臉色,聲道:“四個月了,要看是可以的。”
“算了,是兒是女都是注定。瞧出來也不是我生的。”攝政王妃對此想得通透無比,嫁過來後曉得自己可能無法生育的那段時日,也痛徹心扉地傷心過,憂心如焚,終日惶惶。
不過上蒼開眼,調理好了身體,終叫她有了孩兒。
雖是個郡主,也是自己的骨血,豈是別人的孩子可以相比。
“頂多是個庶子罷了。”秦嬤嬤事到如今,隻能這般安慰,又道,“王爺既然回府,那薑…姑娘留的方子可要煎服一帖?”
提及這位薑姑娘,秦嬤嬤也是無話可。時而稱呼起她來,不知是喊姑娘合適,還是喊名字妥當,或者喊薑氏比較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