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春宴(2 / 2)

吳姬這話的很是微妙,我們這些姐姐,是否包含了攝政王妃呢。謝儇蹙了蹙眉頭,正欲訓斥吳姬,見姐姐心平氣和地笑道:“我身體不便,無法侍奉母妃左右。林妹妹有此孝心,王爺也多有褒獎。”

她打從十二歲被賜婚攝政王,後時常隨母出入宮廷。榮太妃什麼性子,她再清楚不過。論起來,為人雖不冷漠,可心性淡薄,深居簡出,若非王爺置身朝政,手掌大權,王妃絕對相信這婆婆定就一心禮佛,諸事不問了。

可惜於佛道一事,王府諸妃妾皆是名門閨秀,次些的,如尤姬,也是家碧玉。在家學的除了針線女紅,便是理家管事,書香門第的那幾位,韓庶妃就略通詩詞,琴棋書畫都會些。先前的寧氏,音律極好,時而彈琴吹笛。

青春韶華的女孩兒家,哪裏耐得住性子,最多隨祖母,粗識些許。太妃於佛經頗是講究,這些年也沒個入眼的閨秀命婦,好容易來了個林氏,自是青眼有加。

攝政王妃心胸寬廣,且安心養胎,並不計較這林氏得婆婆喜愛。但,王府其餘妃妾,自然心有不甘,拿話擠兌林氏,並非一朝一夕了。

林七許見王妃給她台階,一順兒地便下來了。“如王妃所言,妾身服侍太妃,亦是替王爺王妃盡孝分憂,王爺政事繁忙,王妃身懷有孕,妾身微薄之力,不足掛齒。”

多麼上道的話。攝政王妃垂下眼輕笑,這林氏,倒是愈讓她猜不透了。不過性子瞧著還算明白,王妃滿眼笑意,無比親切,道:“林妹妹可別妄自菲薄,什麼綿薄之力,旁人想做尚且沒這個福氣。”

林七許睨了眼安靜端坐的尤姬,謙虛了幾句。

王府過半姬妾為奉承太妃皆親自抄寫,研習佛經,隻是無人成功。後來,漸漸地,眾人曉得太妃性子清淡,也就各自安分了。

今日的涼風台,錦繡綾羅堆積如雲,花團錦簇盛世浮華。林七許在席間兀自品茗,靜默不語。大多世家貴婦掃過她的眼風,都攜了絲淡淡的探究與打量,直言不諱的,神情裏傳遞出來的歧視輕蔑不言而喻。

尤姬坐於她左畔,頗是左右逢源。

林七許視線望向花廳,見昌平伯夫人對陳氏這姑十分熱絡,笑容可掬地為她與眾位國公夫人,侯夫人牽線搭橋。陳氏打扮地富貴豔麗,亦喜上眉梢。

“尤妹妹,這昌平伯夫人可是你的姨母?”

尤姬竟有些躊躇,半晌才點頭。她垂眼擺弄衣袖處的幾朵花,抬眼看了林七許一眼,側頭聲道:“我知道,林妹妹也是陳氏的外甥女。”

林七許露出些冷的笑意:“我已非林氏之女。自然,陳氏不再是我的舅母。”她伸出微凉的手掌,覆在尤姬被手爐暖得熱乎的手上,低低道:“我聽聞,尤姐姐的生母抱恙在床,無法上京照顧。而尤姐姐的嫡母,不日進京。”

這事在王府並非秘辛,略一打聽,就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