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豬也能上樹是吧,寶兒。”
詠寶話還沒說完,便自身後傳來一個略帶戲謔的低沉男聲,本該是引人陶醉,卻驚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詠寶垮著小臉將頭轉至了身後,果然見到她此刻最不想見的大哥永宣,正滿臉笑意的睇著她,反倒將另一桌暗潮洶湧的永寅和翁雲漣兩人給拋下了。
“大哥……”詠寶沒精打采的喚了永宣一聲,沒想到自己這回竟會這麼快就被找到了。
“這兩個月玩得可是開心?”永宣的娃娃臉上漾著笑容,語氣中卻隱隱含著絲責怪之意。
“要是沒有你,玩得更開心。”詠寶小聲嘀咕著,卻仍是被自小練武的永宣一字不漏的聽到了。永宣歡暢的大笑了起來,他疼愛的摸了摸自己妹妹的頭,柔聲道:“既如此,那便在此地多留些時日吧。”
“真的?”詠寶不敢置信的抬眸看著永宣,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
永宣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更何況大哥此次前來南京恰巧是有件棘手的事需處理。”說著,他將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了鄰桌隻顧著低頭苦惱沉思的永寅,以及一聲不吭的瞪著永寅的翁雲漣。
詠寶心思靈巧,很快便明白了永宣所指何事,她亦隨之好奇的瞧了瞧。永寅好似完全沒有發現翁雲漣的存在,亦或是從未將除了自己家人以外的人放在眼裏,而平日與她交往甚密的翁雲漣,此刻她的眸中卻泛起了一些讓人瞧不透的情緒,是憤怒是悲傷是無奈,還有愛戀……詠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從未將翁雲漣與永寅聯係在一塊,甚至是剛才她亦認識翁雲漣是將她那兩個雙生哥哥給搞錯了。
不過熟知他們兩人的人便知,永宣喜著紫衣,永寅愛穿藍衣,外加性格等諸多因素,兩兄弟雖長著相同的臉蛋,卻能一眼識別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而聰明如翁雲漣,更是不會將這兩人認錯,所以她喜歡的人極有可能不是永宣而是永寅。
“大哥……他們兩人究竟是……”
“此事說來話長,待以後我自會與你說個明白的。”永宣不欲在此處解釋,詠寶亦是理解的點了點頭。豈料,本以為這場偶遇風波就此平息,永宣卻突然將目光轉向了詠寶身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倫,帶笑的眸子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開口道:“寶兒,這位公子是……”
王倫知道眼前的男子並不好對付,聽詠寶叫他大哥,便已知曉此人就是長袖善舞名揚京城,卻以心計著稱的愛新覺羅·永宣,亦是吳詩和弘昱的長子。然論心思,他倆卻是旗鼓相當。他不假思索的朝永宣憨憨一笑,隨即拉了拉詠寶,邊揉著自己肚子,撒嬌著喚了聲“寶兒”。
然而,就算如此,永宣臉上的笑容卻至始至終沒有變化,他饒有興致的睇著王倫,似要將他看透般。
“木頭,倫兒餓了,你先讓小二隨便上幾道菜。”詠寶將林森差遣走後,這才向永宣解釋道:“這是我在開封救的小倫兒,是個癡兒,不認得家,我又急著趕路,便把他一同帶上路了。”
永宣嗬嗬一笑,優雅的坐至兩人對麵,也不急著開口,反而慢悠悠的替自己倒了杯茶,這才慢條斯理道:“生為癡兒也可算是種福氣吧,無需體會這世事無常,不會有大喜大悲。寶兒,不知你身邊這癡兒是否叫王倫,成王敗寇的王,荒謬絕倫的倫?”說此話時,永宣那雙可愛大眼始終盯著王倫,隻要他有些微的變化,他都能確定無疑。隻是,王倫卻瞧也不瞧他,隻是黏在詠寶的身邊,傻笑著,撒嬌著。
“寶兒不知,寶兒隻知他叫倫兒。”
“嗬,想也是,大哥最近正好在查與此人有關的事,所以對名字中帶倫的人便敏感了些。”
成王敗寇,荒謬絕倫。王倫心知永宣對他定是有懷疑,隻是這兩個極具諷刺意味的成語卻對他並無多大動搖,他擔心的反而是詠寶。
永宣從小便知詠寶的性子如何,他先前那番話並非閑聊,而是要故意引起詠寶的興趣。果然不出所料,詠寶確實對永宣口中那個王倫有了興趣。“大哥,那個王倫是什麼人?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以前,嗬嗬,自然,以前的王倫不過是個無名小輩。如今的王倫卻是連萬歲爺都頭疼不已的大人物。”永宣把玩著手中的杯盞,這兩個月,他通過多方打聽,終是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一個秘密。而如今,他隻想將此人與自己的家人隔絕,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