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山脈,養育無數飛禽走獸,但如今這裏安靜被徹底打破,鳥獸盡散,哪怕是最凶殘野獸群山中的王者也被人類的戰爭嚇得屁滾尿流。
僅僅一個上午,這裏流血漂櫓,屍體層疊,在戰場邊緣丟下如同小山屍體。
更殘酷的就是長城這裏,屍體快要把這橫斷南北的高牆填平,但沒有人在乎。
這不僅僅是攻擊與防守的問題,更是決定兩個國家命運的戰鬥。
清朝輸不起,因為他們已經是舉國之力攻打,若是敗了,隻怕連滿清鐵蹄都會就此埋下陰影。
後明更敗不起,所有的防禦力量都在此,若是敗了,滿清就可以在後明國土上肆意橫行,天災人禍一起,就算是鐵打的國家,也隻會轟然倒塌。
滿清的一處大帳內,所有將領一言不發,都是深深的愧疚。
“廢物!一處斷牆,你們都攻不上去,要你們有何用!”多鐸大發雷霆,昨日斷牆處,自然是今日進攻重點,但民軍硬生生的給守住了不說,反而把這裏變成了八旗子弟的死亡漩渦。
僅僅這一處,一上午就折了三十牛錄近萬人,可見戰鬥慘烈程度,進攻的旗幟一波換一波,幾乎把整個八旗都換個遍。
其中鑲黃旗,也就是多鐸的手下,都把旗子插上城牆了,結果還是敗了下來。
多鐸感覺到心口被堵,這一戰已經打到讓他都忌憚的地步。
“王爺,民軍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末將願意再攻打一次,絕對能夠開了他們口子。”正紅旗的葛爾傣再次請命。
“窮途末路?你們誰沒有說過?結果呢?三十個牛錄啊!大清有多少個牛錄?”多鐸就差拔刀子了。
與民軍對戰,能夠頂上的就是八旗子弟,阿哈和綠營都不頂用,一群烏合之眾,瞬間就會被打得雞飛狗跳。
不得不說民軍的火器精良,多鐸已經吃過幾次虧,這次更是決死衝鋒,結果雖然給民軍造成巨大傷害,但就如同風雨飄搖的小船,偏偏狂風暴雨不能把它打沉。
“末將這次立軍令狀,若不能奪下來,我就死在城牆上。”葛爾傣臉色通紅,咬牙說道。
都打到這個份上,退是退不下來了。
如今就是要把後明的守軍拖垮,他們有些人數上的巨大優勢。
“好,讓綠營攻打,你們修整,下午進攻。”多鐸接受,如今大清把所有賭注都壓上了,就已經沒有退路。
正紅旗與民軍有些不共戴天的仇恨,三任旗主都死在他們手裏,這就是巨大的恥辱,讓正紅旗如今岌岌可危,因為再下去,上三旗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所以這一戰也是他們破釜沉舟的一戰,不得有失。
劉喜子累得雙手發抖,如今正坐在血泊裏吃饅頭,從最開始的火銃早就不知所蹤,指揮刀都卷刃了。
“韃子這次是真的紅眼了,隻要我們能頂住三天,援軍就會到,草原反攻也會讓他們無法分身,我們就贏定了。”劉喜子還不忘給手下的將領鼓氣,隻是麵孔都認不出來了。
民軍都是以身作則,沒有怕死的,千總死了,就把總上,把總死了就總旗上。
如今這裏死傷近半,兩萬守兵和八千民軍啊,民軍如今不足三千人了,一個豁口,也同樣是民軍的地獄之門。
“劉帥,咱也不怕死,宣府的爺們兒不會退的,讓我們上吧。”宣府總兵淚眼說道。
民軍雖然人數少,但最殘酷地方都是他們守著,如今都快打光了,他們的心也是肉長的,想要接替下來。
“還不行,韃子的三把火燒過的,我若戰死,這裏歸你指揮,抱住它。”劉喜子本不善言語,如今卻說得讓無數男人落淚。
“我會的,我不會讓劉帥失望。”
劉喜子搖頭,認真說道:“不,你要記住,你已經是民軍一員,民軍,百姓的軍隊,要讓百姓不失望。”
劉喜子後悔,他來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都沒有講出來,自己的嘴巴笨,還真不適合幹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