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在她的肩上輕輕一拍。
他又坐了片刻,放起身離開。
送走蕭穆後,三夜坐在床榻上暗暗發怔,她終是躲避不了,無論走到哪裏最後都會遇上他。
當他知道她以聖女的身份進宮事,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三夜的心裏竟然開始有些期待與他再一次的碰麵,就算他們之間的感情隻剩下恨,她也要與他糾纏至死。
是日午後,三夜留在殿裏小憩,突然宮人入了後殿,伺候在旁的宮女叫醒了三夜,說是皇上身邊的內侍官來了攬月殿,三夜連忙起身相迎。
內侍官笑著向她行禮,“姑娘,這是皇上讓奴才送來的衣物首飾,說是讓姑娘在宴會那天穿的。”
三夜隻是輕輕地瞥了一眼擺在桌子上的錦衣華服,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道,“勞煩公公特意跑一趟。”
“奴才看姑娘的麵相就知道姑娘是有福之人,這些衣衫的樣式可是依照後宮命婦做的,其中的意思姑娘答應明白。”
三夜自然是知道,蕭穆已經動了冊立她為妃的心思,他如今隻是想找一個名目讓她名正言順,或許這一次的慶功宴會就是最好的時機。
她的嘴邊抿起一絲諷刺的笑意,似乎可以預見父子倆爭一個女人的情景。
與內侍官寒磣了幾句後,內侍官起身退出了寢殿,三夜隨後拿起放在桌上的錦衣,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宴會那天穿了這件衣服,就代表她已經接受了蕭穆。
她將衣服重新放置在桌上,長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那一日,三皇子蕭子陵得勝歸朝,蕭穆高興之餘在後花園宴請滿文武百官為他慶功。後宮妃嬪也在首要之列。
唯獨三夜的身份不免有些尷尬。
宴會的時辰就快要到了,而三夜仍在寢殿裏坐著品茶,內侍官已經來催過幾次了。
她依舊無動於衷,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終於忍不住提醒道,“皎月小姐,天色都這麼暗了,您要是再不去,皇上該怪罪了。”
三夜這才萬分不願地站起身來,她道,“你將皇上送來的那套衣服取來。”
侍女聽了,連忙跑進內殿去取衣裳,取來之後,又幫三夜穿上。
三夜坐在落地的銅鏡前,任由侍女為她搭理,侍女悉心地梳理著她墨玉一般溫潤的長發,然後將長發挽起一束繞到耳側,並在鬢角貼上花細,以金步搖作為點綴。
末了,三夜起來走了幾步,身上叮叮當當的很是累贅,又覺得這一身的裝束太過華麗,她蹙了蹙眉,最後還是將衣裳褪下。
侍女驚呼道,“小姐,好不容易穿好了,你怎麼又脫了?”
“你想讓我搶走後宮所有妃嬪的風頭麼?”
侍女不再作聲,三夜重新換上了那一天進宮時穿的白衣,再配上以珍珠綴成的珠釵,簡單的修飾反而襯得她絕美無暇,宛如從雪山裏走出來的白狐。
侍女們都震驚不已,三夜從她們身邊走過,如同一縷青煙侍女們許久才緩過神來,緊緊地跟隨著她的腳步。
三夜出了寢宮,坐上蕭穆派來的轎輦,去了禦花園。
禦花園中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大臣們早已入座,互相敬著酒。
蕭穆坐於最上方是龍椅上,手裏持著酒觴,目光依舊威嚴,隻是今日臉上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喜色。
這時,一人越過人群,風塵仆仆地走來,那人身上還穿著來不及卸下的盔甲,在燈火搖曳下,顯得如此意氣風發。
他正是得勝歸來的蕭子陵,如今也是得寵的三皇子。
他接了佩劍向蕭穆行禮,“臣叩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