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銘心先是在房間裏休息了一陣,然後下樓吃了中飯,再接著她睡了個午覺。

自從到了西部後,因為每一天的經費都很高昂,所以拍攝強度一直很大,她身體一直不錯,卻也覺得疲憊,現在難得有一天休息的時間,她這一睡,也睡到了下午。

她睜開眼睛時,晚霞已經灑進了房間,西北的晚霞也像這個地區的其他景致一樣,無端地透出一股壯麗與遼闊。

殘陽在西天能夠逗留很久,漸漸由火燒一樣的紅雲,變成藍紫色的一線餘光。

她翻身起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的殘陽,夏天日落得晚,她回頭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鍾,才發現竟然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

她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顧清嵐的身影,就有些詫異:雖然說他要去醫院看望李靳,但七點已經過了晚餐的時間,而顧清嵐的胃又不是很好,平時是最注重這些的,每天六點鍾晚餐雷打不動。

這點連魏敬國都知道,在演員普遍要工作到七八點鍾才能收工的劇組裏,每天提前結束他的戲份,讓他能夠回酒店按時用晚餐,為此路銘心還跟著沾光,也能跟他一起在六點鍾之前回酒店。

跳下床在房間裏找了一圈,她才確信,顧清嵐是沒有回來?

可是他又能去了哪裏呢?她想了下,還是打了他的手機,出乎她意料的是,顧清嵐的手機竟然處於關機的狀態。

她愣了一陣,隨即又打了每天開車接送他們的司機的電話,那個司機姓吳,來到西北後,都是他每天開車接送他們。

更出她意料的,是吳司機接通了電話後,立刻表示自己中午已經被顧清嵐通知回b市了,現在他正在開車回b市的途中。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一瞬間路銘心幾乎要以為自己記錯了,中午顧清嵐不是告訴自己要去醫院,而是要回b市,隻是自己忘記了。

她還特地去看了顧清嵐的行李,看到他的行李箱和衣物,甚至常吃的那些藥都在,這才鬆了口氣。

也許真的隻是去醫院,然後順便在那裏吃飯了?可是讓司機返回b市又是怎麼回事?

她握著手機,突然覺得有些茫然:好像她跟顧清嵐的關係,看起來是她主動一些,可卻總是他在給她機會靠近他。

就像現在,他突然就不見了,她除了在原地茫然地等著他之外,沒有別的方法。

她隻茫然了一陣子,突然又想起來什麼,差點摔了電話發狠:我是合法配偶好嗎?我丈夫不見了,我可以報警的!

好在她沒糾結太久,因為房門響了起來,她連忙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莫祁,明顯是在醫院陪護了半天,莫祁的神色也有些疲倦。

對她笑了下,莫祁才說:“對了,顧先生下午給我打過電話,讓我轉告你……說是他家裏有些急事需要處理,先回老宅了。”

他邊說,還邊歎了口氣:“你這閨女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顧先生還特地交待我,讓我七點鍾後再來告訴你……他說你不能午睡,午睡就肯定會一覺睡到太陽落山,我早點來的話,會吵醒你。”

路銘心愣了愣,然後就“哦”了聲,她看著眼前莫祁熟悉的英俊臉龐,突然說:“祁哥,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跟我很一見如故?就是那種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了,所以這輩子遇到了就分外投緣的感覺?”

莫祁笑了起來,他之前喜歡抬手摸摸她的頭,沒有分毫男女之間的曖昧,純粹就是哥哥對自己喜歡的小妹妹那樣的親昵。

在知道她已經和顧清嵐訂婚後,他為了不讓顧清嵐誤會吃醋,還一度放棄了這個動作。

現在他就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是沉澱後的溫和:“當然有,我覺得我們前世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他的手掌和顧清嵐的不同,帶著暖暖的溫度,路銘心抬起頭衝他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

莫祁又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

從西部回東部的航程並不短,商務機降落在h市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鍾。

除了顧清嵐和任染外,和他們一起乘飛機到達的還有那個沉默的司機。

雖然這裏已經是顧家的地界,來接他們的車,卻還是一輛從未在顧家資產裏登記過的賓利。

上車之後,顧清嵐就靠在座椅上閉了眼睛,不時低聲咳嗽。

就像那個司機所說的一樣,按照他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進行這種中度航程的飛行,所以他的臉色,比在西部時還要蒼白幾分,唇色不但淡薄,還隱隱透出了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