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銘心抱著他的身體,全身都在顫抖,也許是過了很久,也許隻有一瞬,她連忙鬆開他,撞撞跌跌地跑到門口。

拉開門,她顧不上去想任染到底住在哪個房間,就對著走廊喊出來:“任染!救駕!”

事後任染再提起當時這句話,連路銘心自己都覺得的確有些好笑。然而在當時,她卻已經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她心中所能想到的,也唯一能夠保持的清醒,都來自於躺在臥室裏的顧清嵐。

任染的客房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他也比較警覺,聽到路銘心的哭喊,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起身衝到門外。

路銘心哭喊的內容可以忽略不計,僅從她的語氣上,就可以分辨出顧清嵐是真的出了比較緊急的狀況。

這次任染連外衣都沒有來得及披,隻穿了中式的睡衣,大步走過來問:“怎麼了?”

路銘心趕快握住他的胳膊,聲音裏還帶著哭腔:“清嵐哥哥又吐血了,人也意識不清!”

任染問她的時候倒也沒停步,幾步走進房間,看到床上顧清嵐的臉色,他的神色就是一沉。

顧清嵐仍是沒有清醒,除了無意識的輕咳,唇邊的血絲更是不斷湧流,路銘心又忙過去抱住他的身體,抬手不斷去擦拭。

上次顧清嵐在她眼前斷了呼吸,她慌得六神無主,這次也已經全無主張,看任染臉色沉著,她就趕快問:“怎麼回事?清嵐哥哥為什麼沒意識了?”

任染看了她一眼,而後搖頭:“中毒。”他說著,突然冷笑了聲,“這中毒的時機也太巧了。”

路銘心聽到“中毒”這兩個字,抱著他身體的手臂就不自覺又收緊:“什麼毒?”

任染再次看了她一眼:“沒事,治過一次了,這次還能治。”

他說完,就不再停留,轉身回自己的房間裏拿藥箱,他的藥箱和很多家庭醫生的藥箱一樣,放著些基本的器械和常用藥。

隻是他還有一個木頭的藥箱,裏麵放的就是一些針灸用的銀針,還有一些瓷瓶。

將兩個藥箱都拿來後,任染抬頭看了眼路銘心,說:“你抱著他,盡量不要,時間比較久,可以嗎?”

路銘心忙點頭,她害怕自己在顫抖,還深吸了口氣。

任染帶著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撚起一枚銀針,對著顧清嵐胸前的穴位紮了下去。

路銘心所沒能察覺的,是在她和任染回到房間後不久,門口就靜默地站了一個黑色人影。

因為這個人的存在,走廊中再多喧鬧,連顧盛和袁穎潔,也被隔絕在了房間之外。

任染施針後沒多久,顧清嵐就恢複了一些意識,接下來就是解毒例行的催吐,路銘心用紙巾接在他唇邊。

他晚餐也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吐了幾口後,就是黃褐色的血水。

路銘心心疼得不行,摟著他低頭去吻他的額頭,不斷說:“清嵐,很快就沒事了。”

任染施了一遍針,然後就說:“可以了,讓他保持送醫院,救護車應該也到了。”

任染是什麼時候叫的救護車,路銘心也根本不知道,不過沒過多久房門真的被打開,衝進來幾個醫護人員,匆忙將顧清嵐挪到擔架上抬走。

上次顧清嵐中毒,並沒有被送到醫院,是因為b市那家私立醫院是顧清嵐的產業,任染隨時可以調用各種醫療器械。

任染是有醫師資格證的醫生,當然也上了車隨車一起去醫院,救護車不大,最多能準許兩三個親屬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