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靳“傷勢未愈”,他們上車後,開車的就是莫祁。
他們兩個本來也就認識,再加上李靳受傷後,去醫院陪他最多也是莫祁,所以兩個人還培養出了患難見真情的感覺。
當你跟一個人突破“普通朋友”的界限後,說話通常不是更客氣親昵,而是更無所顧忌。
一路上他們針對誰才是顧清嵐戲中的“知己”,倒是好一陣“爭風吃醋”,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揶揄,一點沒有見外。
那次事故沒多久就調查清楚,發現是腳手架上的螺絲脫落,又查出那是一個臨時場務負責的工作。
於是第二天,那個臨時場務就被當地警局帶走,從劇組消失了。
這場風波過去,劇組也開除了幾個沒有提供詳細身份證明的雜務和群演,整頓了一番後準備重新開拍。
從背後做手腳的那個場務是什麼身份,受誰指使,警局就再也沒有通知劇組,不過顧清嵐和李靳心裏也都清楚。
難免因為這件事對李靳心存歉意,顧清嵐對他的態度就好了很多。
莫祁看在眼裏,難免又感歎幾聲,語氣頗為失落:“顧先生果然有了新歡,都怪我沒能抓住英雄就美的機會。”
路銘心再旁邊一副看笑話的姿態:“祁哥,在這場看不見的戰爭裏,你已經輸了!”
莫祁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語氣哀怨:“是啊,李哥半路殺出來防不勝防啊。”
路銘心得意地摟住顧清嵐的腰,又在他臉上輕吻了下,得意洋洋:“不,你們都輸了,清嵐哥哥早就是我的了。”
前座的李靳也假裝惱怒地開口:“誰說顧先生是你的,我馬上就會搶過來關在自己營房裏的!”
麵對這一車活寶,唯一自重的顧清嵐隻能輕歎:“我覺得我有些交友不慎……”
顧清嵐和路銘心到的時候,是當地時間下午三點鍾,難得劇組有心,特地在晚上組織了聚餐,一來慶祝李靳康複,二來給他們兩個接風,還順便熱鬧一下去去晦氣。
李昂越在他們離開後已經到組了,這幾天停拍,悶著頭日夜顛倒地改劇本,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放風,喝多了酒,就找到顧清嵐,拍著他的肩膀說:“顧老師,我早說該這麼寫嘛,你看看現在還要改,不過改完後劇本絕對更完美了,大氣磅礴!英雄史詩!”
見他滿臉泛紅,雙目發光,明顯是喝高了,顧清嵐也從善如流地微笑著:“李老師的筆力自然是一流的,先前是我考慮欠周全。”
路銘心在旁看著顧清嵐,免得有人給他敬酒,自己當然也順帶給灌了不少,聽到李昂越說劇本,她當然是對劇情改動最關心的,忙湊過來問:“李老師,後麵的劇情到底怎麼改了?”
李昂越又拍了拍顧清嵐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臉說:“你看看顧老師這張臉,讓他演壞蛋,說的過去嗎?就算真演了,觀眾能信嗎?這活脫脫就是一張忍辱負重、風光霽月的臉啊!”
路銘心大感興趣:“所以說?於是沐亦清不是叛國的奸臣了?”
李昂越醉成這樣子,還知道賣關子,嗬嗬一笑:“怎麼改,你們明天拿到新本子就知道了嘛。”
他老人家可好,倚老賣老吊胃口,那爪子還在顧清嵐肩膀上搭著死活不鬆口,。
路銘心看得怒從心頭起,鬥膽上去抓住他的手丟開,一把將顧清嵐摟過來自己抱住:“清嵐哥哥,李老師喝醉了,不要跟他說話。”
顧清嵐下午在車上要麵對節操掉了一地的同伴,晚上還得應付一群醉鬼,他真的有點覺得自己是進錯劇組了。
現場這麼混亂,眾人早就喝成一團,身為為數不多清醒著的人,他隻能笑著去揉揉路銘心的頭發:“好,銘心乖。”
路銘心是真的酒意上頭了,這麼多人都在,她也不再害羞避諱,看到他唇邊淡淡笑意,就湊過去吻他:“清嵐哥哥果然對我最好了!”
朦朧間,她似乎又想起來了一些前世的事,那些斷斷續續的回憶,如果她不刻意去想,就一直放在那裏。
一旦有什麼觸動,卻又紛紛湧出來,讓她猝不及防。
那還是他們剛到西疆,莫祁一舉拿下北城,初戰告捷。
大齊將士終於能告別帳篷,駐紮進有厚實城牆的要塞,當晚整個北城喜氣洋洋,莫祁破例允許將士們公開飲酒取樂,發泄連日來的疲憊。
顧清嵐將她帶入了莫祁的營房,裏麵將領散座,中間的爐火上還烤著乳羊,她心情不錯,也跟著喝了幾杯。
醉意朦朧間,她隔了一陣才發覺顧清嵐已經不見了。
那時她才到營地不久,還沒有跟將士們混熟,自己一個女眷,坐在席間就覺得有些尷尬,忙告辭了出去找他。
到了營房外,她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下雪了,西疆的雪不比京師,來得早,也來勢洶洶,鵝毛般的雪片在空中肆意地飛舞,不多時就將地麵染成一片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