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這是什麼聲音?一聲聲襲來,清靈舒緩而又富有節奏,好像就飄蕩在耳邊。謝靈淽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被這聲音牽引著,長睫微閃,眼皮輕輕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睛。
杏色絲簾隨風輕舞,映入眼中的是一個陌生的房間。屋內陳設極為簡單,除了她躺著的床塌外,隻剩下一張紅木桌子與幾張木凳。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謝靈淽伸手揉了揉額頭,昏昏沉沉的腦袋疼得似要裂開一般,“唔......我這是在哪裏?”迷迷糊糊疑惑半晌,神智漸漸清明,終於回憶起昏倒前在秋棠園裏的一幕。一切都是慕歌!是他抓了一隻蝴蝶讓她聞,然後她就四肢無力,接著就昏倒了……心中驟然一驚,她清楚的記得慕歌說過那蝴蝶是他養的以及他說這話時眼中閃著的那種陰謀得逞後的快意。那眼神讓她不寒而栗,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中升起,他抓我來這要做什麼呢?
不行!我不能躺在這!謝靈淽掙紮著起身,糟糕!為何身體會變得這般虛弱,四肢竟然提不起絲毫力氣。暗暗提息運功,卻發現一點內力都無法用上,全身軟綿綿的,比起普通人都還要虛弱幾分。這是怎麼了?難道那迷蝶香的功效還未散盡?
耳畔又傳來那一聲聲帶有節奏感的“嘩啦”聲,謝靈淽循著聲音推開了床邊的小格窗,往外一望頓時愣住了。隻見藍天之下,煙波浩淼,秋水漣漣,自己竟是身在一艘畫舫的船艙之中!
這是哪裏?慕歌竟把我擄到船上來了?謝靈淽不禁著急起來,茫茫水麵連個水鳥的影子都看不見就更別說人了,這下竟是連求救的希望都破滅了。這可如何是好?等著阿夏他們來救嗎?可是他們怎麼再聰明也不會想到我現在在這個地方啊!怎麼辦?怎麼辦?
謝靈淽急得眼圈泛紅,茫然中,腦海忽然竄出蕭雲翌的身影。他會來救我嗎?算了,怎麼可能呢?他隻怕是還不知道我被慕歌劫走了吧。該死的慕歌肯定是早就想好了一切,怎麼辦?心內如被許多小蟲肯噬著一樣忐忑不安,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別人來救,我得靠自己!謝靈淽深吸一口氣,暗暗對自己說到:不怕,冷靜!冷靜!一定要鎮定下來!......
“嚓”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謝靈淽的思緒,厚重的門簾被掀起,門外走進一個青衣男子。臉上帶著莫測的笑容,手上提著一個紅漆食盒,看著一臉緊張戒備的謝靈淽道:“醒了?”正是將她綁走的慕歌。
謝靈淽像一隻拉滿的弓,全身繃得緊緊的,她一動不動地看著慕歌,沉默不語。
慕歌不以為然,仍是帶著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將手上的食盒打開,在桌上擺出了兩盤菜、一碗米飯和一壺酒,他抬頭看向謝靈淽,問道:“餓了嗎?過來吃吧。”
謝靈淽望著那飯菜,暗暗吞了吞口水,雖然肚中餓極,但是現在所有跟慕歌有關的東西她都不再想碰。
慕歌笑了笑,似是知道她怎麼想,便也不再多說,徑自在桌前坐下,伸手將酒壺取過自斟自酌起來。他邊喝邊說道:“你現在不吃,呆會可就沒有了。”
一時間船艙內安靜得隻有酒倒入杯中那潺潺的聲音,謝靈淽低頭思忖:真的要吃嗎?他還會不會又在飯菜裏做手腳?認真冥思了好一陣,微蹙著的秀眉不知不覺中舒展開來,心道:他若要意圖不軌,那在自己昏迷那段時間早就逃不掉了,再說自己現在的體力連一個十歲小孩都未必打得過,他又何必再多此一舉,既然這人現在並沒有殺自己的意思,那總能找到伺機逃跑的……
想通之後,謝靈淽眉間一片輕鬆泰然,輕扶著床沿,極力克製住身體的無力感,起身走到了桌前坐下,拿著碗筷便吃了起來,仿佛隻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見她如此坦然,慕歌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心中訝異無比,之前猜測過數種她醒來後的反應,惟獨沒猜到是她竟是這樣平靜的不哭也不罵,反而與自己同桌吃起飯來。
“你為什麼不問這是什麼地方?慕歌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為什麼要問?”
“嗬嗬。”慕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物,反而饒有興趣地追問道:“你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