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勁鬆與敵手交換過一掌,已知對手武功高強,實乃勁敵。他刹住前衝,旋踝回身,麵向敵人,看得眼前之人,就是在白寬城客棧裏遇見的那個姓馬的男子,這時已經換上了武官裝束,心中暗忖:“好小子,果然是麗景門的惡犬。”
馬堅氣定神閑地盯著馮勁鬆,說道:“朋友逃到這,還不死心嗎?你今天撞在馬太爺手裏,就別想逃得性命。”話聲中,猱身直上,搶先發拳,直攻中路。馮勁鬆出掌疾拍,一圈一甩,把他這一拳化解了開去,正欲反攻,石靖趕到,一陣快刀把馬堅逼退,接了過去。馮勁鬆掉頭就走。
石靖手中有刀的時候,臉放異彩,目光炯然,他橫刀於胸前,似笑非笑地盯著對手。馬堅亦是不敢怠忽,慢慢的變換了一個站姿。石靖刷刷虛劈兩刀,也變換了一個站勢,將刀豎起,目、刀尖、對手咽喉成為一線,身形凝立不動,由內而外,殺氣沛漫。馬堅一看就知道眼前之人決非等閑,他將刀縛在手上,那刀就成了身體的一部份,當一個人把性命壓在刀子上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可怕,能不招惹,就最好別去招惹這樣的人,但他現在沒有別的選擇。
二人對峙,佈形候氣,門戶嚴緊,不給對手分毫插指之隙。良久,馬堅左掌飛起,向石靖手肘按去。石靖不閃不退,徑使刀來切他手腕。馬堅帶著他啟動,一招遞去,不待用老,立時回撤,左掌翻轉,右掌飛出。他這一出手,便全力施為,催動掌力,一掌緊接一掌,掌影紛飛,幻化出滿天掌影,掌風疾勁,直把石靖刮得麵皮生痛。石靖給他一輪快掌急攻,刀在手中卻無還手之力,隻堪堪招架擋格,馬堅幾次要攻破他的門戶,都給他封格化解開去。
堪堪打到三十招上,馬堅潛運內勁,雙臂暴揚而上,雙掌齊發,猛的拍向石靖的胸口,石靖舉刀橫切他手掌,刀身卻給他掌風帶得偏了數寸。高手對敵那是分毫也差不得的,馬堅得了這數寸空隙,左掌斜揮,照著他刀背,快捷無倫地一按,石靖把持不住,刀和手臂向下沉去半尺,終於門戶洞開。石靖大駭,疾向後退,同時猛抬手臂,封護門戶。馬堅卻不容他補救,左掌疾飛,掌力疾衝而去,一掌把石靖持刀的手臂拍得向頭上揚起,右掌隨即遞出,掌力猛吐,勢挾勁風,砰的一聲擊中石靖心窩。石靖一聲悶哼,身子如斷線之箏,向後飛跌而出,摔在丈餘遠處,骨碎髒裂,口噴鮮血,雙眼大睜,氣絕而亡。人雖死,刀卻不曾離手。
馮勁鬆護著徐承誌逃上了一座禿山,他傷勢不輕,每邁一步,奇痛鑽心,奔跑了一段路,反倒落在了徐承誌身後。敵人已追至山下,他大汗淋漓,氣喘如牛,實在邁不動步了,摸起一塊碗口大的石頭,用力向山下擲去,卻哪裏打得著敵人,不過徒費力氣而已。徐承誌回過身來拉扯他,扶著他一起前行。二人爬上了一個更高大的山頭,尋路不見路,想找個藏身之所,偏偏這山窮得連山洞也沒有。敵人漸漸尋來,吆喝叫罵聲,清晰可聞。那日頭偏還掛在天邊,慢吞吞的不下山,專給壞人照亮。
二人急得心頭冒火,繞著山頂坪地走了一圈,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卻見到一處斷崖,崖高數百尺,崖下亂石林立,澗底有溪,水流湍急。這邊山崖的對麵,是一座獨立天地之間的孤峰,崖和峰相距十餘丈遠。馮勁鬆見崖邊生有一株大杉,樹杆約有人腰粗細,高八九丈。他拖著傷腿走到樹下,拔刀就砍。少頃,已將樹杆砍了個切口,刀子卻也錈刃不能用了。他把刀丟在一邊,運氣提拳,一拳擂去,樹身晃了晃,又掉了些許木屑下來,他往拳頭上吹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嘿嘿!馮爺這對鐵拳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這裏還能派上用場。”於是,一拳接一拳的擂去,一口氣打了百十拳,竟生生的將那棵大杉樹打得欲將斷折。徐承誌在一旁看得傻了,眼見馮勁鬆一對拳頭,變得血肉模糊,心下難過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