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隻是這一次,卻是我疏忽了。我們這一次的中伏其實隻是一個幌子吧,是為了麻痹揚州城的守軍而布置的,卻不知——”桑寧突然停下話來。
我遂明白過來了,鑲白旗中伏其實是假的,為了某種戰爭策略的需要,卻不想不知敵人有沒有被迷惑不知道,倒是自己人被嚇到了。
想及努格爾,我心底黯然,他平時對桑寧說不上好,自小起,打得多,罵得也多,即便是偶爾說幾句好,其態度也是冷淡的。誰不想,他心裏對於這個兒子其實是很在乎的,否則斷不會因為幾句傳聞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
軍中的事,我不便多問,心裏雖然難過,卻也隻能作罷。第二天,桑寧一早去操練了,我把衣服洗了,晾上,看見於軍醫正笑盈盈的在一邊看著我。
我見他表情詭異,也跟著笑笑,正要離開,他叫住了我。
“桑小哥,或者,我應該換個稱呼——”他笑嘻嘻,意味深長的說。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女扮男裝的事,瞞得了別人,但是絕瞞不了一個經驗豐富的醫生的。我換了笑容,淡淡地說:“您想怎麼叫,悉聽尊便。”
“別誤會了,桑小哥,我絕對沒有要拆穿的意思。”於軍醫趕緊笑著說,“隻是覺得你好像閑的很,若是想找事,我那邊恰好缺人手,要不過來幫我一把?”
我駐足想了想,看他的表情不像說謊,於是點了點頭,說:“好吧,隻不過,我恐怕幫不了什麼忙。”
他笑著說:“隻要肯來就成了。”一會兒,又說,“要不,現在就跟了我去?我恰好要去看看王爺傷勢。”
我一聽,連忙擱下東西就跟著走了。來到營帳旁邊,門口守衛森嚴,於軍醫悄問起,方知營帳中正在議事,我們又在門口稍等了片刻,聽得裏麵聲音喧嘩,屢屢提及“揚州,史可法,劉**,狡猾,可恨”等等字眼。
我沒有存心去聽,那於軍醫對營帳所議之事也不感興趣,我們邊等,他邊閑閑散散的和我說話,無外乎就是太醫院誰誰什麼的,話中,他多次提及方太醫,語氣熟絡。我心神不寧,答話也多次門不對題。
不多時,營帳中眾將魚貫而出,我低頭立在一邊,最後出來卻是桑寧與一年輕將領,那人也看見了我,輕咦一聲,低聲叫道:“珊瑚——”
我抬頭一看,那人卻是嶽樂,隻是著了一身戎裝,刹那間我沒有認出來。桑寧看見我,眉頭也是一皺,低聲說:“珊瑚,你怎麼來這裏了?我不是讓你在營房裏待著嗎?”
我正要回話,於軍醫已經進去了,回頭叫我趕緊跟上,我忙對他們說:“一會兒再跟你們說。”說完,便急匆匆跟了進去。
營帳之中隻有多鐸與一個親兵裝束的人在,那親兵看見了我們,微微行了一個禮,也退了下去。多鐸放下書,笑著對於軍醫說:“今天來得早了。”
於軍醫笑了笑,使了眼色,讓我放下醫箱,便開始處理多鐸的傷口。營中多鐸並沒有穿戎裝,隻著了一件寬鬆的長衫,既要查看傷口,那衣服自然解開了,露出大半個胸來。我不覺臉上一紅,忙挪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