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夏雲海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落下淚來,“那晚我已經進到屋裏,看到地上的被子,當時喜寶就在屋裏,我卻沒有發現,沒看到——,當時喜寶一定以為我是追殺她的人,才不敢出聲,如果我當時表明身份,如果我能看的仔細些,如果——,都是我的錯,是我沒保護好喜寶——”
蕭雲熙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歎息著說道“好了,別這樣,你是個男人!”他忽然抬頭定定的看著懸崖的對麵,低聲堅定說道“有人來了!”
夏雲海大力抹掉淚水,轉過身時麵容緊繃,雙眸陰暗。
又是誰來?喜寶不敢冒然轉到石頭另一頭去看,梅香示意想去看,被她阻止了。無須冒險,來的不管是誰,還有夏雲海和蕭雲熙,肯定能露出來。
蕭雲熙看清上來的人後,星眸微眯,嘴邊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雲海,你看看誰來了?你不是正要找她嗎。”
夏雲海聞言,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嬌小的身材,婀娜多姿,淡綠色的羅裙,紅色夾襖,被風吹向身後顯出她纖細柔弱的身形,奇怪的是頭上帶著一頂鬥笠,還掛著黑色紗曼,遮住整張臉。
夏雲海疑惑的看了蕭雲熙一眼,心說這個女人根本看不清容貌,憑什麼說是自己找的人。
明白夏雲海的疑問,蕭雲熙優雅的伸手一指,“你認不出來吧,她就是你剛才還痛罵的展家小姐啊。”
眉峰一挑,夏雲海腦中閃過‘展歡’兩個字,眼前這個女人會是那個總是揚著下巴看人的展歡?
展歡站在原地,她沒想到這上麵會有人,更讓她心驚的是眼前的白衣人,她清晰的記得昨晚捏開自己的嘴,將毒藥丸逼自己吃下的人,也是一襲白衣,袖口處繡著紅色梅花,正如眼前看到的。
他就是夜晚站在窗外的那個黑影!這張臉她見過,曾與喜寶擁抱的那個人!昨晚經曆的痛苦又席上心頭,他說過,這種毒不會立刻要自己的命,而是每隔三個時辰就會毒發一次,那種難言的痛楚是常人無法忍受的,猶如無數隻螞蟻在啃咬著血肉,耳邊甚至能聽到它們吞食血管的哢吱聲,就這樣反複直到第七次,才會死掉。
經曆昨晚,她控製不住的用頭撞牆,可即便頭破血流也抵不過那噬骨的痛楚,直到一個時辰後才停止,從丫鬟們驚恐的表情裏展歡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恐怖。
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容貌毀了,卻還要忍受這樣的折磨,還不如一刀死掉來的痛快!她無法承受餘下六次的折磨,比死還要痛苦。
讓丫鬟找來鬥笠,天剛亮展歡就出門。臨死之前,還有心願未了,那個三娘,展歡要讓她陪葬!拿著所有的積蓄,展歡再次來敲那扇門,幸運的是門開了,說明來意後,不幸是那些人大罵她害他們損失幾十個弟兄,卻沒能抓到鉗製蕭雲澈的女人,不僅搶走銀票,還要侵犯她!
這群人渣,不顧她的哭喊、咒罵、哀求,將她壓在地上,見她臉上纏著紗布,直接撕她的衣服,直到看見她身上青黑色的血脈才慌亂的鬆手,破口大罵她是個毒女人,像拎死狗一樣將她扔出來。
什麼都沒有了!展歡默默回到王府,命人梳好最喜歡的發髻,穿上最喜歡的衣服,坐馬車來到這裏。她不能活了,要來找毀了她人生的夏喜寶算賬,卻沒想到冤家路窄。
展歡不認識夏雲海,看到他眼裏的仇恨,從容走上前“你想殺我?動手吧。”
夏雲海抽出寶劍,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劍尖直刺她的咽喉“展歡,受死吧!”
“雲海!”蕭雲澈出言製止,夏雲海的劍暮然停下,離展歡的咽喉不足兩寸,“你不覺得這樣一劍殺死她太簡單嗎,如果你恨一個人,不是讓她死,而是要讓她生不如死。”
展歡閉著的眼睛倏地睜開,怨毒的瞪著蕭雲熙,他根本不是人,而是披著美麗外表的惡魔!連求死都不讓自己如願!
他們走了,展歡一步步走到懸崖邊,勁風吹掉她的鬥笠,望著下麵雲霧繚繞的無底深淵,用力全身力氣的大吼“夏喜寶,我恨你,是你毀了我的一切,讓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我還是人,你卻已經變成鬼!你終究鬥不過我,我贏了!”
“你贏了,可曾如願得到想要的東西,你快樂嗎?”喜寶從石頭後麵走出,望著可憐又可恨的展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