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暑往寒來,三年的時光一晃而過。又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早起的鳥兒在空中飛過,有人開門準備做生意,沉寂一晚上的京城開始顯露生機。
齊王府內,馬夫早已將駿馬喂飽牽過來,恭敬的站在一邊。一身朝服的蕭雲澈大步走過來,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揚長而去,整個過程一氣嗬成。聽著蹄聲漸遠,馬夫才敢抬起頭,長籲口氣,三年了,王爺變的像個冰塊,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那場大病是不是將王爺變成聾啞人。
穿戴整齊的喜寶輕輕打開房門,回頭望了眼床上睡的正香的孩子,臉上帶著幸福的笑,走出門隨手將門帶上。清新的空氣讓她精神為之一震,舉起雙臂伸個大大的懶腰,用力呼吸。
“阿牛哥,你快一點去準備車,不能耽誤小姐的事。”
“哦,馬上去,你別走這麼快,你去哪兒?”
“我去看看小姐。”
“小香,你再多睡會兒,小少爺肯定還在睡,你別去吵小姐他們。”
隔壁傳來梅香和阿牛的對話聲,喜寶莞爾一笑,覺得踏實的滿足。梅香終於嫁給青梅竹馬的阿牛,他是個憨厚老實的小夥子,寡言少語,看見自己總是低著頭,一見梅香就會嗬嗬的傻笑。喜寶看的出,阿牛是真心疼愛梅香,雖然他隻是個窮小子,父母又很早過世,但他對梅香一心一意,這比什麼都金貴。
從翠微山回來,喜寶沒有去迎賓樓,與梅香雇輛馬車前往那間破廟,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又帶給她寶寶的地方。要想生存,一分錢憋倒英雄漢,這個真理無論在哪朝哪代都適用,破廟裏藏著那包銀子。
拿著銀子梅香怯懦的說如果喜寶不嫌棄,可以先去阿牛那裏住。阿牛住的房子是父母留下的,很破舊。喜寶本想休息幾天就離開這個紛亂複雜的傷心地,無奈梅香離不開她,也不想離開阿牛。
既然要忘記重新開始,在哪裏都一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喜寶讓阿牛在城西買下這兩所相鄰的宅院,一個留給自己住,另一所送給梅香和阿牛。
勤快的阿牛和梅香包攬所有事情,將這個家弄的幹淨整潔而溫暖。一個月後,喜寶的孩子在這個家出生了,已經入冬,卻下起雨,阿牛冒著結著冰碴的雨找來產婆。
這個軟軟的粉嘟嘟的小東西,忙壞所有人,梅香照顧完小的照顧她這個大的,阿牛一聲不吭的包攬所有的力氣活,偶爾進來找梅香,都是那麼局促不安,當喜寶讓梅香把孩子抱給他看時,他受寵若驚,一臉驚奇的問梅香‘他——還有小指甲’,逗的喜寶和梅香哈哈大笑,阿牛也憨憨的跟著傻笑。
半年後,喜寶又張羅著將梅香和阿牛的婚事辦了,梅香堅決讓阿牛將中間的院牆拆掉,否則她寧願住到喜寶縮在院子的廂房裏。從此後這個二合一的院子裏時常飄出笑聲,日子就這樣平淡而簡單的一天天度過。
生活就是這樣不會因為少了誰就會過不下去,現在有寶貝兒子蕭思哲,有情同姐妹的梅香、阿牛,已經很好,喜寶很知足。雖然在夜深人靜之時,喜寶還是會控製不住記憶的閘水想起蕭雲澈,但也隻是想想罷了。同在京城,他在城東,自己在城西,各自生活,也許這一輩子他們都不會再有交集。
生活還要繼續,那一大包銀子,正在逐漸的減少,總不能坐吃山空。喜寶在上個月盤下一家不算小的飯館,已經裝修的差不多,再過不久就要重新開張營業。原來的廚師夥計她也都接收下來,那個地段不是很繁華,所以想生意好,開門這一炮很重要。喜寶想在開業第一天,免費表演來吸引顧客,這幾天與天香樓的老板娘雪姨定下協議,租用她們那的姑娘在做開場表演。
天香樓是城西數得著的妓院,裏麵的歌舞伎姑娘也很漂亮,喜寶昨晚已經熬夜擬定好表演的歌舞單,一會兒要過去教姑娘們彩排。
“小姐,你很早就起來了嗎?”梅香開門出來見喜寶早已站在門口,急忙走過來。
喜寶看著她拖著笨重的身子,都七個多月了,還毛毛躁躁的,笑著嗔怒道“梅香,你慢點,真是的!”
“我知道,嘿嘿——”梅香走過來習慣性的拉起喜寶的手臂攙扶著,一雙眼睛驚豔的打量著她,“小姐,你今天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