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嘴唇翕動,剛要說什麼,就聽院外的大門,“哐當”一聲,像是被人給踹開。
激靈一下子,一種不好預感湧上心頭,剛要站起身來,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已經進屋來,“姐……”
終於,安然的不好預感變成了現實。
安寧一臉急匆匆的,額頭上都有了一次汗珠。
人隨聲到。
安寧回來門業證實了自己的判斷。要說這個譚天,她都討厭死他了,可這件事,他辦得漂亮。李國慶跟他打聽了安寧家的地址,就走了。譚天覺得蹊蹺,就給安寧打了電話。安寧一聽,立馬據從單位請假回來。
於是,撞見了李國慶痛哭流涕的一幕。
“姐……”見大姐跟這個男人談得很融洽似的,安寧一下子據炸毛了,火氣噌噌就竄起來。
“姐,你讓他進屋幹嘛?咱家是他可以進來的嗎?他是誰?豬狗不如!”
“寧寧……”安然怕安寧動手,急忙拉住她。安寧可是練過跆拳道的,出手很重,若是真的把這個男人打個好歹,她們要攤官司的。
安寧不管那一套,一把甩開她的鉗製,見到李國慶,她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挑了他的筋,然後,挫骨揚灰。
“你……給我滾……”安寧怒目圓睜,指著門口。
“寧寧……”李國慶見二女兒如此激動,趕緊站起來,“寧寧,爸是來給你們道歉的,爸爸知道以前錯了……”
“誰聽你的苦情戲?我們家不屑聽,你給我滾,馬上,立刻!”平時,安寧的性子就是淡淡的,冷冷的,跟誰也不親近,也不疏遠,很少能有人真正看清她的內心世界,板著一張冷臉,很少說話,更很少發脾氣。
對著李國慶,這個生了她們的男人,名義上的父親,她滿眼的厭惡,對著他,像是對著一堆臭狗屎,生怕他染髒了自己的家。積攢了二十多年的怨氣,憎恨和鄙視一下子爆發出來。
因為憤怒,安寧聲音也尖銳高亢起來。
“李國慶,我再說一遍,你給我滾,滾出我家!”
“寧寧……”李國慶終於意識到,他當年的錯誤,竟然給女兒留下如此深的恨意。
如果說,安然的冷淡疏離讓他還可以接受的話,那麼,安寧的爆發的決絕,竟然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火爆的安寧,眼珠子都紅了,也不知怎的,一下子就衝上紅血絲。她臉頰鐵青,額頭青筋跳動,就要掙破薄薄的皮膚,跳躍出來。
這樣的二女兒,還是小時候那個調皮搗蛋,成天笑嘻嘻的女兒嗎?
李國慶突然覺得陌生,對女兒們的陌生,對自己的陌生。
“寧寧,爸爸知道錯了,爸爸請求你們的原諒……”
“原諒?”安寧冷笑出聲,“李國慶,你還有臉說出‘原諒’?你拿什麼要我們原諒你?你有什麼資本讓我們原諒你?你讓我媽死而複生,你讓大姐重新進入大學就讀,你讓我們不再受苦,你把我們都送回到十幾年前,一切從頭再來,你做得到嗎?你做得到,我就原諒你!”
“寧寧……”李國慶哽咽了,在女兒的嚴厲斥責下,他啞口無言。人生哪能像玩牌,牌不好就可以重洗,再來一次?本就老態龍鍾的樣子,又蒼老了十幾歲,仿佛眨眼間,鬢角的白發又多了許多。
“寧寧……”安然喚了一聲,眼裏噙著淚,想起過世的媽媽,她好想哭。、可哭有用嗎?哭能把媽媽哭活嗎?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李國慶安全送走。
“姐,你別說話!”安寧打斷她的話,轉而繼續瞪著李國慶,“你還有什麼話說?你不是有錢嗎?你不是有勢嗎?你還有女兒和兒子,既然你什麼都不缺,來找我們幹嘛?是不是有錢了,想在我們姐妹麵前招搖一下?想施舍我們?來表表你成功了的虛榮心?告訴你,我們不屑!”
“寧寧……”李國慶被女兒斥罵得無地自容,他再次痛哭出聲,斷斷續續說道:“你弟弟出車禍沒了……”
什麼?
安寧和安然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