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見婉兒昭容和高安公主相談已久,兩人不再說話,這才急著趕過來,大聲呼道:“太平公主醒了!”
上官婉兒應了一聲,偏首淺笑:“你看吧,宣城,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壞,一天一夜而已,義陽,你的好義陽受得住!”
似是負氣般,上官婉兒揮袖離去。宣城不自然的牽動唇角,現在去看,似乎不是時候。不過既然上官婉兒已經過去了,再多她一人似乎也不嫌多。
太平醒來第一句話,不是問的“這是在哪裏”,也不是說的什麼情話綿綿,而是精致俊美的嬌容稍稍一扯,苦著臉,吐出倆字——好苦!
“嗯?”義陽驚喜交加,笑中帶淚,顯然還沉浸在太平醒了的驚喜中。好苦?怎麼不明白太平話中是什麼意思了?
於是,太平繼續開始往外吐出一個字——糖。
義陽這才明白過來,哭笑不得,忙拿了放在一邊的糖茶端給太平喝了。太平緩過氣來才眨眨眼,看起來精神的很:“義陽,我的口中為什麼那麼苦!”
“嗯?”義陽臉一紅,還猶自沉浸在太平轉醒的喜悅之中。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口對口的喂藥,真是羞窘交加。
“我的口中好苦啊,我從來不喝藥的!所以每次生病,都要一個月才能痊愈!受傷是小,喝藥是大!我明明不過是中箭,隻拔出箭簇,稍稍塗點藥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喝藥!最不喜歡喝藥了!”太平忍不住抱怨道,怎麼感覺好似睡了很久,精神的很。並且義陽看起來很憔悴,眼睛微微紅腫著,竟似哭過。
義陽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中箭塗藥,連湯藥都不要喝?那如何能昏迷了一天一夜呢,大腦開始運轉起來。
“喂,義陽,你怎麼了?我不過是稍稍昏迷,難道胳膊受傷,還能要人命……”太平沒有說出來的話,被義陽用指腹堵住。太平剛想伸出左手不妨肩頭一痛,複又抬起右手握住義陽的手,滿目柔情。
“太平,不要這樣說……隻要你能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不管你的心裏還有誰……”溫柔軟語,義陽就怕失了機會再去傾訴。
想起太平開始昏迷時一聲聲喊著的是自己的名字,義陽的眼淚又來了,太平,你的心中有你的母皇又如何,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傷害!
太平憐惜的捧起義陽的臉,溫柔的拭去淚痕:“義陽,好端端的怎麼又流淚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很美,雙瞳剪水,一旦盛滿了淚,便是大顆大顆的滴落,砸在我的心上很痛!我的義陽應該是‘雙瞳剪水迎人灩,萬種風流談笑間。’”
上官婉兒都快要受不了太平公主那從未聽過的甜言蜜語,可真是讓人心生漣漪,怎麼和陛下一起沒覺得說起情話來那麼酸呢。莫說自己都承受不了了,也好想和陛下去說一說了,宣城也真是氣定神閑,還呆呆聽著,真是自討苦吃!正要喚宣城一起退下,卻聽屋內太平開始撒嬌了。
“喂,義陽,你說什麼都答應人家的!下輩子還要母皇做母親,還要義陽做姐姐,做情人,好不好!”太平似乎誌在滿滿,宣城聽了心中一緊。母皇做母親,還要義陽做姐姐,做情人!這大概是義陽最想聽到的情話了!
“嗬,別的都可以答應你,隻這一件不行。今生我便是你的了,來世,我已和宣城相約。”軟綿婉轉,生生如擂,敲打在宣城的心裏。
上官婉兒狐疑的看著宣城,好吧,還是宣城比較厲害,怪不得看似無牽無掛,雲淡風輕,原來和義陽連下輩子都許諾好了。自己得趕緊回去,把陛下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一起占了!
於是,等著義陽再端來湯藥遞給太平的時候,太平當真不給人顏麵,直接就撅著紅唇,不理!誰讓義陽剛剛拒絕自己下輩子的求愛來著!討厭!居然和宣城先許諾了,宣城,果然是一輩子的情敵,不,是下輩子的情敵!
說著生氣,可是太平還是相當在意義陽會不會一撂湯藥,氣哼哼的走掉找宣城了。太平必須在那之前攔下義陽!
卻見她眉未皺,唇未啟,似是做了多大的決心似的,端了湯藥抿了一口!喂,義陽,我喝,我喝,還不行嗎……這藥,好苦的……
不,這藥,其實,也不是那麼的苦的……
口中順著舌尖流入些許的湯藥,由義陽柔軟馨香的小舌勾動傳送,不用動唇,便悉數流入腹中,竟還未嚐得其中味道……不過沒關係,因為湯藥順著舌尖,緩緩停停,又來了……似乎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品嚐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