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3)

早上的太陽,斜著從東廂房頂把它的光線弄到涼亭外邊來,亭子裏人已經湊到十幾個,雖說是初秋,有陽光照過來還是顯得有些幹熱。劉陽差媽媽奚小蘭,去上房客廳取些冰點,冰櫃裏是昨天劉暢在平江縣城平江冷飲廠剛取回各類冷食。今天的招待是早有準備。

正田家客人聊天地熱情,幾盤冰點沒降下多少溫度,今天來者裏譚欣恬是一言不發,老浦的幾次講演未見他裁下一句。可見譚欣恬對浦秋實的約束是有選擇的。一是地點不對,二是周圍人群不對,最主要的是大家一跑題時候,浦秋實要插嘴把大家思路拽回來,譚欣恬悟出一個道理來,曾經被人看得起的人,在眾人聚會時候是這樣,這是自己一生缺少的。

佟家俊也來了,坐在角落裏不言語。江曉瑩今天沒在院心的涼亭中露麵,自己覺著身價湊在這夥人群中不太合適,出於對奚小蘭這個表妹的情份上,外甥女這麼大塊事,人得到場表示祝賀,一直在後廚做幫手……其實,她太多慮了。自從佟仁去縣城工作前後,她不知道旅遊局的一般辦事人員是個幾品官,炫耀的有些過頭,在以後幾年裏,有人托她辦事,她去找過兒子才明白,兒子在縣城的地位,和農民在農村地位差不多,什麼權利也沒有,什麼事也辦不成。從那時起,再也聽不到她誇兒子的聲音,隨之年齡一天天老起來,情緒也逐漸的一天天低落下去。昨天當她接到表妹的邀請,這一夜未眠。兩隻眼圈青青地,麵容十分憔悴,五十一歲的江曉瑩在睡不著的這一夜裏,自我反省了一夜,但也是想不明白,表妹從三十歲以後不見其人張揚,妹夫和家俊比起來,幾個劉正田也比不上一個佟家俊,為啥他劉正田錢有幾十萬,兒媳又這等隨心,孝敬老人,女兒搖身一變成了真正的國家幹部,又和縣長搭上親,她奚小蘭在三十歲前哪點兒能和自己比,難道說真是命嗎!我的命為啥這等不好,兒媳婦從來不正眼看自己,兒子根本管不了,哎!這步棋我江曉瑩走的這麼慘哪!該死的賀嵐颯!是你把我拖到這步,對,我江曉瑩決不會饒恕你!你雖然死了,等我也做鬼那天,也要找你把帳算清……江曉瑩的一夜反省,最後把過錯都歸於已故的賀嵐颯身上。

前院亭子裏的笑聲高一陣低一陣,浦秋實仔細觀察人群中的佟家俊,在一旁還是一言不發,看著大家,他主動地問起,說:“家俊,曉瑩沒來嗎?”

佟家俊站起身來回答,說:“啊,來了,可能在後院忙著呢!我們倆一起來的。我梁愔姐今天沒來嗎?”浦秋實笑著回答,說:“你梁愔姐今天去平江了,繼良媳婦今天可能要生了,已經住進醫院,剛才來車把她接走,我於明天晚上也去。”

浦秋實又和劉陽媽說:“小蘭妹子,把你大表姐叫過來,大家在一起說說話,廚房上的活讓小青年們多做一些,也五十多了,做活的事應該讓給後人。”

奚小蘭忙站起身往後堂走去,一邊走著,一邊還自言自語說著:“大表姐也真是,做活的已經安排好了,非得在那湊熱鬧。”

不多時,奚小蘭回到前院亭子裏,伏在浦秋實耳邊小聲說:“秋實大哥,我大表姐說,你還瞧得起她,你就去一趟客廳,她在那等著呢!你要還討厭她,就免了,決不勉強。她想和你說幾句貼心話。”浦秋實長聲歎氣說:“人生苦短,又何必這般作賤自己,錯事兒都做過。總是在誤區裏走不出來,真累!”說罷,他站起身來說:“諸位,老浦去上房坐坐,失陪、失陪。”小蘭的客廳春夏秋三季,這幾年中很少有人常坐,家裏人休閑也是在院心的亭子裏,四麵玻璃窗,中間大桌可坐十五人,周圍一圈條椅,在這個地方一坐視野開闊又涼爽,有濃濃花草香味撲進來,真是休息好去處。所以時間一長,家人和來客也就習慣順腳地,自主走進這處寬敞大亭子裏……

浦秋實走進客廳,見曉瑩坐在沙發裏抬頭二目平視,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見老浦走進來,低聲地說:“來了浦大哥,看來你不算討厭我,坐下吧!曉瑩求大哥寬恕我的過錯。”

浦秋實坐在江曉瑩對麵,麵部表情有些嚴肅的微笑,道:“何出此言,滾滾紅塵,悠悠萬事,對錯難分。何苦自責,不能自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生一世,福禍難料。希望在以後歲月中,都能從近十年中的記恨陰影裏走出來,咱們人生路還很長,總是局限過去恩怨之中,那樣生存在現實生活裏,未免太累了。

江曉瑩眼圈有些濕潤說:“我的大半生,最對不起的人是梁愔大姐,每當我回憶起這一切,曉瑩我隻有懺悔地淚水,我恨自己不知道朋友間友誼該有多重要。當我失去這份友誼時候,才明白過來,它的份量這麼重,這份不可挽回的友誼,是無法用金錢買得到,是我江曉瑩失去的最珍貴一件事。我不求大姐寬恕,我知道她也不會寬恕我,今生今世我將帶著這份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浦秋實深深出口氣,道:“到人群中去,多和人們交談,把不愉快的事兒逐漸地淡忘它,我和梁愔不去計較過去的任何事。打起精神來告別那些陰霾時光。換一換環境,在結識新朋友時候,把過去的作為教訓。一定要從不愉快的陰影裏走出來,好了,到前院去吧!和大家一起,為劉陽的明天去祝福吧!”

熱鬧的一天中,小劉陽給鄉親們留下極好的印象,劉陽可不單是長的漂亮、陽光,有學識,有遠見,有一顆承載著農民百姓的心。李縣長不愧是農民的兒子,看他給咱農民挑選的領路人,今天來的鄉親們看到了,劉陽一定比她媽媽能幹,比媽媽的視野更開闊……

天色將晚,喬越瑤和曲文良起身要走的一刹,像想起一些事兒來說:“秋實大哥,我爸來一封長信,在家裏,當我和小丹打開後,發現內裝一封厚厚的信,用牛皮紙信封,縫紉機紮口,寫明,秋實大哥親啟,我們沒有打開,可能爸爸媽媽想你了。給我們的兩頁紙裏說,二老想家,想小嬌、小丹,二老咋沒說想我呢?並囑咐我不要拆開給你那封信。”

浦秋實笑著,道:“沒說想你,其實是放不下的就是你,你是二老的心,還用文字去表白嗎?看來你真傻,做了父親的人,這點事還用問,回家睡不著好好想想!”

喧鬧一天結束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時分。浦秋實從奚小蘭家裏走出來,和喬支書、曲文良又去了喬越瑤家,越瑤媳婦兒李丹正給上初二的小嬌輔導數學看見有人來,便讓乖女兒自己學習,走過來和秋實大哥說話。時間把年輕漂亮的李丹從姑娘、媳婦兒運載到中年婦女,一位活潑開朗的陽光女孩,為了忠貞的愛情,心甘情願放下去城市發展的機會,苦苦守在丈夫喬越瑤身邊,當她看見浦秋實走進公公曾住過屋裏,和越瑤、曲文良一同說笑時候,她從抽屜裏拿出曾經想要拆開,並未能拆開的加封口信箋,走進屋裏笑著對浦秋實說:“秋實大哥,這是婆婆給你的信。”

越瑤便接過說:“你怎就知道是媽媽給大哥信,應該是爸爸給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