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羅伯特騎士,你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夠虔誠呢!但這既然是主的旨意,我也不能阻止。”克裏斯神父勸了一句,也就不在多說了。
一百多年前,聖曆1095年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教皇烏爾班二世本著主賜予的權柄宣布:凡參加東征的人,他們死後的靈魂將直接升入天堂,不必在煉獄中經受煎熬;……或在反異教徒的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他們的罪愆將在那一瞬間獲得赦免,並得到天國永不朽滅的榮耀。
自以此後,以後一百多年裏的幾次東征,也都遵守著這個慣例:凡是參加聖戰十字軍東征的人,即使犯下了罪愆,也可以在與異教徒的鬥爭中贖去罪行。
羅伯特言下之意,是借此在向諾森男爵表明:不要以為身處你的地盤,我就不敢反抗,會任你為所欲為,如果實在到了不能忍受的時候,即使犯下了殺人的罪,也可以加入十字軍東征以求得赦免。而且現場正好有一位克裏斯神父,會很樂意地庇護一位強大的騎士加入十字軍行列的。
諾森男爵聽了羅伯特暗帶威脅的話,朝克裏斯神父看了過去。
克裏斯神父笑而不語,顯然是默認了羅伯特的話,如果他真犯下了殺人的大罪,隻要他願意加入十字軍東征,教會會赦免他的罪行。
克裏斯神父這幾年來都在為了這次聖戰東奔西走,見多了貴族之間的勾心鬥角,又怎麼會看不出羅伯特與諾森男爵之間不可掩飾的對立,又怎麼會聽不出羅伯特話中之意,是在借著“參加東征來赦免罪行!”這一旨意在向諾森男爵施壓。
但克裏斯並沒有出言阻止,站在教會的立場,對世俗王國或貴族間的明爭暗鬥,教會明麵上雖然是中立化解,但私底下卻是持支持態度的。
主基督說過: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並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
如果世間不是充滿了苦難,又怎麼能體現主救贖的大能;如果世間不是充滿了爭鬥,主又怎麼能牧養這麼多的子民;如果各王國間不是相互攻伐不休,教廷又怎麼能左右逢源,借此擴大教會在世俗王權中的影響,甚至可以決定王權的更替。為了尊從主的旨意、維護教會的威信,教皇國治下的各大主教區,雖然在明麵上顯示著神光明的一麵,但暗中卻都在陰謀挑撥著各王國之間的爭鬥,阻止著大陸上出現一個統一的帝國來威脅到神權,古羅馬帝國那樣可以威脅到教會的強勢帝國,是不能再有了。
所以,克裏斯神父雖然明知道羅伯特是打著加入東征的幌子,來挑撥諾森男爵,也隻是不痛不癢地勸了兩句,也並沒有明確阻止。他心裏反而希望這兩個領地間打起來,這樣一來,他才可以以教會的名義從中主持調解,從而發揮巨大的影響力,到時,再借口其中一方的騎士或貴族犯下了罪行,也就可以借此逼迫他為了贖罪加入東征了。
自己正是將升助理主教的關鍵時刻,這樣的功勞當然是越多越好,而且自己與諾森男爵並沒有交情,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怎麼會阻止呢!
諾森男爵心下暗怒,他雖外似豪爽,實則是心思深沉的人,又怎麼會聽不懂羅伯特的言下之意。他因為這次對付羅伯特,沒有借口的情況下不好下死手,剛好從主教區來的克裏斯神父前來布道,所以諾森男爵就借此安排了這個場麵,在與羅伯特會麵時使各種手段挑撥,隻要羅伯特忍不住侮辱先動手,自己就可以以雷霆之勢把他擊殺在當場,而有了克裏斯神父作證,自己也好向費森男爵向貴族法庭交代。
但沒想到,這個安排反而被羅伯特借此威脅自己。
諾森男爵按捺不住心中的殺機,轉過頭來道:“尊敬的神父,你的布道非常精彩,作為主的信徒,我們對主的信仰不容質疑!對聖城的陷落也非常憤怒,對又一次東征也很感興趣,但是你也看到了……”
諾森男爵說著敷衍的話,對著羅伯特一行人向神父示意了一下,麵帶抱歉之色對克裏斯神父說:“所以,不得不讓你多等一會了,等我先處理好世俗的事後,再讓我們來談神聖的事吧!”
克裏斯神父淡淡一笑,感覺到了這個傳說中壞脾氣心中的殺機,在胸前劃了個十字,道:“我不急,諾森男爵,你請便吧!”
“那失禮了,你先請上坐。”諾森男爵客氣的說著,請克裏斯神父先坐下,即使他在這個耶穌的門徒身上並無所求,但教會在大陸來巨大的影響力,還是讓他不願輕易得罪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