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夫人一直纏著陛下(1 / 3)

我起身繼續修剪花木:“這是江州送來的帶來的野蘭,叫素心草。一年夏秋兩季開兩次。每次都會開六七枝,開時一室盈香。我批閱奏書之時,若疲累了,聞上一聞,倦意便也消去一些。莫非真是‘蘭心慧質’?”

林錦在旁幫手:“可這蘭花與牡丹植於一壇,又生得如此茂密,牡丹的風致便被搶了大半,不是可惜了?”

野蘭此時綴滿了花骨朵,花繁葉茂,我的小小花壇眼看容之不下,我輕歎:“壇中太委屈它了,隻是我還要借她一期花季,姑且留之吧。”

“娘娘是堪輿聖手,想來是不會錯的。”林錦似懂非懂。

野蘭在如洗的花影中搖曳,花瓣因風飄散,浮香淡淡,隻是曾經濃烈的花香,到冬來時恐怕將無處可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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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麟香淡淡彌漫著,淡白軟煙嫋嫋而起,其香馥鬱。

腹部高聳,坐之不便,我倚窗而半躺,手持奏書,靜靜看著,窗外日光融融,滿園桂花開得正好,清風飄飄悠悠,吹得人心頭一陣舒暢。

隔著紗簾,許敬宗、李義府、狄仁傑等人,皆跪坐席上,向我一一奏上朝中各事。

政務繁雜,朝堂之上議之不盡,散朝了隻能接著再議。

“……蘇定方削平百濟,生擒百濟國主,獻俘則天樓……”內侍朗聲念著方才呈上的奏書。

“恩,百濟一滅,等於斬斷了高句麗的一支得力臂膀,高句麗的最終覆亡已是時間問題……”我輕輕頷首。

“關中三年大旱,由於數年顆粒無收,從關中到漢陽,白骨遍地,

再加之連日來的烈日毒照,腥腐惡臭之氣彌漫四野,許多人身染惡疾,不出半日便暴死,棄屍街頭,餓殍滿地,難民四處乞討,其慘狀令人不忍再睹……”狄仁傑上書道,“臣建議實施黃河改道之工程,即刻動工。”

“恩……關中大旱,確是令人觸目驚心……”我盯著眼前的卷宗正看著,腹中忽一陣刺痛,我倒吸一口涼氣,硬是忍住了,“黃河改道之工……”

“娘娘,臣以為狄禦史此策不妥。如今突厥雖定,百濟方平,但我大唐邊關仍欠穩定,北有突厥、契丹,西有回骼,南有南詔,且皆對我大唐虎視眈眈。”一旁的李義府忽然開口,“若在此時大興土木,必會牽扯大量精壯勞力,動用大筆國庫儲備,軍需兵力將會有所削弱,便給了蠻人乘虛而入犯我邊關的絕佳機會。當務之急應為加緊擴軍,壯我軍威,征討臨境,待邊疆確已穩定,四海平定,之方可考慮賑救內災。安疆與賑災,孰輕孰重,請娘娘明斷。”

“恩……”我接過狄仁傑的奏書,細細看著。

“皇後娘娘,攘外必先安內,此為千古不變的古訓真理。我大唐邊疆確是尚未安穩。但關中大旱已近三年,長此以往,臣敢斷言,

不出一年,關中皆病夫。而到那時,一旦外敵侵,國人皆手無縛雞之力。又將以何充軍?”狄仁傑緩慢陳述,“大旱三年來,從國庫調出的賑災糧草已不計其數,勞民傷財。治標不治本,此乃治國安邦的大忌,標本兼治,方可斷絕無窮後患。而黃河改道之工,必能使沃野千裏,百姓再不必畏懼大旱……”

腹中愈發疼痛,我兀自忍著,輕輕頷首:“狄禦史之說辭,絲絲入扣,有理有節。自古灌溉為農耕之本,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民生大計。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於是就有了中原沃野千裏,靠乞討與賑災是不行的。改道黃河,引水入田,這才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之舉。若日後再有旱情,亦是不懼。準奏。”

“皇後娘娘……”李義府上前還要再勸戒。

我一字一句吐出:“此議已定,不必再說。”

“是。”李義府悻悻退下。

“據探子來報,貶逐在外的真王似有異動……”許敬宗不緊不慢地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