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夫人撒手歸西了(1 / 3)

身旁的林錦自然知道這白梅對我是何其重要,但如今恐怕她也難說出勸解的話語,隻能垂首道:“娘娘,這魏國夫人年少無知,又任性跋扈,仗著自己的威勢,便欺壓六宮。她覬覦娘娘的起居排場,自己也便事事摹仿著,也居然用起皇後的儀仗器服來。她還時常穿著那群芳金錦衣在宮中走動,宮人遠遠地望見,都以為是皇後娘娘親臨,紛紛行禮,她倒是樂得如此……非但不加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娘娘,我知您疼愛她,但萬不可再如此放縱她了……”

我彎腰拾起掉落的枯枝,意味深長地笑道:“是啊,是不可再放縱了……”

我要取蘭兒的性命,確是易如反掌。自我殺王皇後和蕭淑妃以來,後宮之中已無人再敢與我爭寵,除了死去的大姊,便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蘭兒,若不是我此時還用得上她,她怕早已碎屍萬段了。

有一名內侍匆匆入苑,跪地急報:“皇後娘娘,陛下病重!”

我眼皮一跳,麵上卻不動分毫,一甩長袖,便往迎喜宮去了。

迎喜宮早已擠滿了人,禦醫們圍在軟榻邊為李治診治,見我入內,紛紛跪地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我一抬手:“不必多禮,陛下病情如何?”

為首的禦醫抬眼望了我一眼,飛快地又低下頭去:“陛下,陛下,並無大礙,隻是近來入冬寒冷,陛下偶感風寒…需靜養數日……”

“偶感風寒?陛下一有疾患,你們便說偶感風寒。陛下麵色發青,氣若遊絲,昏迷不醒,天下間有如此嚴重的風寒麼?!”我冷笑一聲,目光緩緩掃過跪了一地的禦醫,“據實上報,陛下究竟是何病症?若有隱瞞,一並治罪!”

那禦醫哆嗦了一下,這才吞吐地小聲說道:“陛下……雙目渾濁而晦暗,印堂發紫,麵色青白,怕是……陽氣過耗,傷,傷了元氣……”

我抬眸輕輕一掃,蘭兒裹著一襲軟綢,縮在一張長椅上低低抽泣,單薄纖細的身軀微微顫抖,使人望之憐惜。

陽氣過耗,傷了元氣?我垂眸聽著,神色平靜,仿佛這些話語都與我無關:“禦醫,你再說一次,大聲些,我沒聽清。”

禦醫身軀又是一抖,提高聲量說道:“陛下雙目渾濁晦暗,印堂發紫,麵色青白,是因陽氣過耗、傷了元氣所致!”

我不著痕跡地挑了挑唇角,再次望向蘭兒。

蘭兒雙目含淚,眸光閃爍,躲避著我的注視。

“那依你看來,此病該如何醫治?”我顰眉又問。

禦醫答道:“以我看來,陛下是不能再有房事了,至少需頤養半年……”

“你開藥方去吧。”我輕輕一歎,眸中閃過冷冽的光,“留幾人在此照看陛下,若有任何異動,隨時來報我。”說罷,我再不看一眼仍在陰暗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蘭兒,徑直地往殿走去。

園中一壇野蘭隻顧瘋長,如此的美豔風致,使人屏息靜氣,香得悶人。風水師說,可惜種在右邊,若是在左邊會生得更好。

如今已是秋末,葉黃了,如蝶張翅翩飛,最終又無奈落地,蕭條百態,冷殺又蘊籍。

“娘娘,這數叢野蘭已有頹勢,該如何處置?”林錦在旁問道。

我仔細端詳片刻,斷然說道:“此蘭花季已過,再無可用,放把火燒了吧。”

“是。”林錦領命,她立即喚人來焚燒。

滿地碎花堆積,青白的火焰,光色幽冷。那火光,在牆上映出陰影婆娑,粉屑漫落。

冬風未起,敗葉殘花簌簌地響,有悶人的氣味。那使人折腰的美豔,不能持久,再美也隻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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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沒過幾日便是的外祖母六十大慶,聽說府中懸燈結彩,十分熱鬧,蘭兒想去……”蘭兒立於案前,試探地說道。

我素服冷麵,望著手中的奏報,筆端不停,也未抬頭:“我原本是要親自前去為她祝壽,隻是近日邊關戰事緊急,要立即處置,我無暇分身前去,蘭兒你便代我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