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走鏢》(四)(1 / 2)

濟南府外,馬上的郝佳活一抱拳道:“戩兄。”

冷悟情還禮道:“佳活兄。”

郝佳活向身旁看了一眼又道:“這位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冷悟情又抱拳道:“縝兄。”

慎縝也還禮道:“悟情兄。”

華夏是禮儀之邦,雖然這些俗套看似麻煩,但卻到什麼時候都不可廢,不可省。

慎縝開口道:“悟情兄,小弟在前些時日收到一個秘密送來的匿名字箋和清單,說有批從南京黃兩墓中被盜的冥器經一個叫‘手子’的人托到了貴鏢局保到山東濟南。‘手子’已經落網,大刑之下供認不諱全都招了,一切密報皆屬實。當然,此番前來不是要抓悟情兄,治兄之罪。既然已到此,海天鏢局的這趟鏢就算走完了,隻要悟情兄將鏢交與官府即可。如果能勞煩弟兄們辛苦一趟再保到南京,在下便感激不盡了,事成之後一定在知府大人麵前給弟兄們請賞。”

一個堂堂官家的捕頭能將話說到如此地步實給足了海天鏢局麵子,冷悟情忙道:“當效其勞,況且有些事還要跟縝兄回去說個清楚才是。”

慎縝心中一寬,忖:好一個通情達理的冷戩冷悟情,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他一麵吩咐捕快們揭封條清點贓物,一麵對郝佳活道:“這些東西就請佳活兄帶回府衙,由你我看管一晚,悟情兄也請趕快安頓,明日一同上路。”

冷、慎二人都是中氣十足,話聲洪亮。

鏢師和趟子手們聽見他們的對話沒一個埋怨勞累的,這不僅僅因為一個是鏢頭,一個是捕頭。

天黑了,司寇理碩在“蟲鋒陷陣”中有好長一段工夫了,雖然鐵手飛抓仍是矯若遊龍,但他盞茶工夫之前就開始喘粗氣了,畢竟是個老人,這已經不容易了,好在頭腦還是清醒的,“五歡喜”故是在耗他的體力,可他們自己的力氣也不是源源不斷的。

“五歡喜”中的“吸髓蚊”微生雪腳下已經跌跌絆絆,司寇理碩看出了這一點,當鐵手再次碰到尖嘴鋼管的時候,一股陰柔卻強勁的力道就傳了過去,微生雪眼看就要摔倒,她一倒“蟲鋒陷陣”就無法連成一氣,不破自亂。

董能立時喊了一聲“換”,兩人一轉立刻交換了位置,將鐵手的力道卸去了一半,剩下的由董能接了過去,且陣中微生雪擔當的力氣他替了一多半,就這樣,“蟲鋒陷陣”完好如初。

司寇理碩隻好在其餘三人身上找缺口,可向光銘拚命,步量力那能以逸待勞的“量力步法”應用其中,劉侶更是一貼“走油子的膏藥”。

正在他叫苦不迭的時候,“嗡兒”的一聲哨響。

司寇理碩聽到此哨聲心裏甭提多敞亮了,因為他知道“禁碑”郝佳活到了,郝家祖上是獵戶,雖然他當了捕頭,但所使的兵器還是尋常獵戶愛用的哨棒,不過他的哨棒是古銅的,有杯口粗細。

董能將螺絲柱立於身後,擋住了這一哨棒,接下來不得不退出“蟲鋒陷陣”,與郝佳活單打獨鬥。

司寇理碩借此機會忙點了媛媛足上的穴道,往背上一背,可剩下的“四條蟲子”又把陣合上了,他擔心媛媛的傷勢,鐵手飛抓一掄護住左、右、後、上、下五方,直接向微生雪撞了過去,並向郝佳活高喊,“快走!”

衝出“蟲鋒陷陣”的司寇理碩沒往濟南跑,因為前麵太荒涼沒有屏障可保,何況自己的體力已剩不多,還要保護媛媛,直奔著西北方一大片樹林就過去了。

郝佳活斷後且戰且退。

司寇理碩現在有點擔憂,不過好在聽出媛媛的呼吸不算微弱,想來應該中的不是什麼太厲害的毒藥,但腳下不敢慢,直到進入樹林也不鬆懈,走的全是彎彎繞的路,好在有郝佳活相幫,把“五歡喜”的“蟲子”們甩遠了不少。

又跑了一碗茶的工夫,找了一棵比較大而茂盛的樹,司寇理碩背著媛媛上到枝葉比較繁密的地方,先給她診了診脈,心頭稍稍寬了一點,又分開樹葉觀看動靜,見郝佳活提著古銅哨棒老遠跑來,後麵萬幸不見“蟲子”的蹤影,等跑到近前,飛抓一出搭到他肩頭一帶,他就“飛”到了眼前。

其實此時的司寇理碩已經沒有這樣的功力了,這隻是郝佳活看見是總捕頭的飛抓沒躲而順勢隨之縱到樹上。

司寇理碩繼續觀察著樹下,口裏道:“你怎麼來了?”

“是勞先生讓屬下來的。”郝佳活說,“他已暗地裏向屬下亮出六扇門的秘使牌,說總捕您要利用海天鏢局這次走鏢釣‘冷家四怕’,但有人已經打亂了您預先的計劃。”

“有人打亂了計劃?”司寇理碩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頭是皺著的但臉仍沒轉過來。

“對,慎兄已經接到匿名舉報,抓了‘手子’,海天鏢局的貨也帶回了濟南府衙,但沒為難他們,冷總鏢頭還答應一起把這批贓物保回南京。勞先生怕嘔血鴿誤事,才讓屬下來找總捕頭。”“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找我?”“他說他是秘使,他找一個捕頭說說話倒沒什麼,但不宜多見總捕大人,勞先生現在正暗暗地看著那批贓物。”“安全嗎?”“這個請總捕頭放心,有‘莫測先生’在暗,‘捕意捉形’在明,安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