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辦案》(二十三)(1 / 3)

自然又是一番寒暄聲起。

酈林主現在是一頭的霧水,就好像世外竹林出土了曠世奇珍一般,怎麼大夥都往這裏跑,更有甚者還把竹林給圍了,這又是從何說起。

他雖是心裏有千絲萬縷的思緒,可麵子上還是堂堂的林主,招呼著先讓“訪客”們住下,畢竟天時已晚,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並召集世外竹林中精明強悍的家丁輪流值夜,有什麼異常速速回稟。

今夜的酈波友自然是睡不安穩了,可“陪”著他睡不著覺的也不是沒有,漫漫長夜,漫漫心思。

轉天一大早起就聽竹林裏西頭打鬥聲大作,是邵公公手下的二張和“公妲己”。

一旁的小缽一一個勁地大聲勸,“‘妲己’姐姐,二對一你吃虧,傷了你我會心疼得要命的。”

“我要給大哥‘男玉環’報仇,今天先殺了閹賊的手下,改天我就把那沒卵子的開膛破肚摘心取肺祭我淩兄。”“呸,好好的大丈夫不當,偏要做個二尾子,你們兄弟都是這路貨色,就是死了也……”“閉嘴!”

那兩個字是“公妲己”用他最病狂的聲音喊出來的,張屋竣更討厭別人用這種態度打斷自己的話,雙手裏的一大一小無規棒槌掄開,要跟“公妲己”一較雌雄。

張凝周自然要幫義弟的忙,一對鋼蘑菇主攻“公妲己”的上三路,此時一鋼蘑菇下去,似要在他的腦袋上種蘑菇。“公妲己”一歪腦袋躲開。張屋竣一小棒槌照他小腹就捅。“公妲己”抬腳蹬張屋竣的手腕,同時雙手推開雙蘑菇的再次進攻。張屋竣剛才的招式被逼回,反手一個大棒槌的招式,磕“公妲己”的膝蓋,正與張凝周的“蘑菇雙開”相配合。“公妲己”身子一打橫,半空中一個重手法去摁張屋竣的頭頂,一個“小廿拿”裏的功夫去扣張凝周的脈門,一招兩式。張屋竣又被人家把招式逼回,直氣得“呀呀”地亂叫。張凝周則稱了聲“好功夫”,在其兄的叫聲中挽了個“蘑菇花”再次衝了上去。“公妲己”冷冷一笑,腳下奇詭的步法一生,竟直欺入她的懷裏,而且雙手推胸。張屋竣連氣帶驚地大嚎了一聲,雙棒槌奔他的左右腰眼就去了,恨不得登時就廢了他。“公妲己”急忙一蹲身躲過,左右雙耳處立刻砸來張凝周羞怒的鋼蘑菇,直恨不能將他的腦袋擠爛。這時張屋竣用大小長短棒槌把他的左右退路也給封上了。

以此時此刻的“公妲己”也不是不可以全身而退,可把握不大。

張屋竣的雙兵刃此時卻竟然被一把鳳凰喙爪給挑開了。

“大早晨的打什麼打?冷大哥需要安心休息,再鬧小心我把你們都給抓起來。”

正好,作繭自縛的“公妲己”借此機會滑了開去。

張凝周不饒他,一個箭步跟了過去,把兵刃舞成一片“蘑菇雨”,要“澆”死“公妲己”。

這邊張屋竣和鳳舞又打起來了,“哪裏來的小蹄子,壞了你張大爺的事,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我是你祖奶奶,姓張的,我收拾了你。”說罷,鳳舞與之動起真章來。

小缽一本就怕“公妲己”吃大虧,這會兒把林主和“蕾仙子”給找來了,半路上魚愛媛也跟來了。

“蕾仙子”一舞,曼妙巧妙地舞到了二人之間把他們分開了。

張凝周哪幹,可剛一進身,小缽一整個人衝了上去把猝不及防的她給撞倒了,而且騎在她的身上亂打。

她可從來沒吃過這種虧,使勁把小缽一給掀下去了,一翻身騎到了小缽一身上,先反正給了他四個大耳刮子。

“欸!”這回“蕾仙子”不幹了,上前揪起了張凝周,怎麼說小缽一也是世外竹林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孩子小不懂事,也輪不著外人管呀。

本來張凝周認為“蕾仙子”在武功上隻會那些取巧的勾當,可這一揪之力,她掙了幾掙愣沒掙脫。

“公妲己”扶起了小缽一,給他拍打身上的髒東西,而且還在他耳邊私語,弄得他的臉跟大紅布似的。

那邊的魚愛媛已勸走了鳳舞,可張屋竣不依不饒,而且嘴裏開始不幹不淨起來。

“你最好把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兒,我給邵公公麵子不與你們計較,可也別過分。”“過分?我們過分還是你們過分?大清早起的,先是那個二尾子跟我們兄妹找不痛快,後來又出了個小蹄子拉偏手,你們這算怎麼回事呀?”

張屋竣還想再來點偏激的言詞,讓他妹子給攔住了。

“哥,魚捕頭跟督公有交情。你就別……”“別什麼,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才想起來,那個伯講就是因為她才不要你的。他……”“別說了!再說咱們兄妹恩斷義絕。”

說罷,她轉身飛快地跑掉了。

張屋竣大聲喊著妹子的名字在後麵追了下去。

張屋竣端過海天鏢局的飯碗,張凝周就是通過他才認識的伯講,後來也是因為伯講才離開的鏢局,在潦倒之際是邵卞烏邵公公收留的他們,讓兄妹做左右保鏢。

魚愛媛無語,直到酈波友走了過來。

“魚捕頭,您看……”“此地地處較偏僻,嘔血鴿……這樣吧,煩勞酈林主把昨天進入世外竹林的人都集中到一處,我可以察言觀色找到一些線索,看看他們入竹林的真實目的,然後咱們再想辦法。”“如此甚好,全仰仗魚捕頭了。”“酈林主客氣了。”

世外竹林裏有個品茗的好去處,景色優美,可令文人雅士們心曠神怡,名喚:苦香亭。

酈林主和“蕾仙子”把二張兄妹、癟嘴人、慎捕頭、萬廚俠,還有“公妲己”都請到那裏。

鳳舞要伺候冷大哥,郎自伴要保護冷恩公,所以隻得作罷。

當二張兄妹進亭子時,張屋竣一見“公妲己”又要發作,讓張凝周連拉幾拉,低聲一個勁地勸。

“反正我不跟二尾子同一個屋簷下待著。”

張屋竣此言一出,萬裝那裏雖不動聲色,可眉頭也挑了幾挑。

“你這頭黑驢,不服就跟我單打獨鬥,我先讓你二十招。”“你個……”

“二位且息雷霆之怒,休發虎狼之威,請聽小可一言。”酈林主道,“現在林外圍著一夥人,所為何事尚且不知,眾位被困此地也算是患難緣分,應當同仇敵愾才是呀。”

“那還不好辦,把這個二尾子拿繩子綁了,脖子上架把刀往外麵一押,看那三頭幫的人滾蛋不滾蛋。”張屋竣怒目看著“公妲己”道。

“事情還沒有搞清楚,這麼貿然行事恐怕不妥吧。”慎縝世故地道。

“那就殺出去,反正我看在座的除了他沒有孬種二尾子。”張屋竣又道。

“到時候咱們是出去了,可這不是給酈林主找麻煩嗎?”魚愛媛皺著眉道。

“那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幹等著吧?我不管你們,一會兒我就和我妹闖出去,我們還有事呢。”

張凝周一臉的尷尬,看了看周圍的人,用胳膊肘較為大力地一戳張屋竣的肋條。

“好呀,有本事你就闖啊。你們兄妹要真有那本事早闖出去了,還會在這裏忍上那麼多時辰。”“公妲己”笑嘲到。

“你個二尾子,半天沒理你還敢多話,我把你個……”一句話沒說完,讓他妹子狠狠踩了一腳。

這時,有一個人急步走進亭子,“波友,外麵圍著的人是怎麼回事?”

酈林主一見此人,心至少寬了一半,“哎呀,伯哥,來的太是時候了。”

“我路過這裏想來看看你,可一見有許多人圍林子,就悄悄地潛了進來。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來的正是伯講,他一進亭子,張凝周的臉上更尷尬,不等酈波友作答,張屋竣狠狠地“唉”了一聲。

這時伯講才發現二張兄妹倆,麵上也不自然,但還是走過去先衝著張屋竣一抱拳,“屋竣兄別來無恙?”

張屋竣用鼻子回答了他。

伯講沒說別的,衝張凝周又是一禮,“凝周,你和你哥都還好吧。”

“都還好,伯大哥無須多掛。”張凝周還是給伯講麵子的。

張屋竣看了自己妹子一眼,又白了伯講一眼,也沒說別的,把臉轉過去生悶氣。

“聽說你們在邵公公手下做事了?”“是呀,蒙督公抬愛,總算不用流離失所了。”

這時,香茗由下人們奉上,是清澈黃亮馥鬱清高的上等茉莉老竹芽峰。

第一個端起茶碗的是“公妲己”,看著碗中茶葉嫩勻肥壯柔軟明亮,細細品位著人間濃醇甘露的樣子,商朝的那位也不過如此。

小缽一已經養成了每天有空沒空都必須要看上“妲己”姐無數眼的習慣,此時他在亭外,那一臉的癡相,誇張點,就好像腦子和眼珠子隨時可以從眼眶子裏……

“撲撲棱棱”,好幾隻不知名的飛鳥四散飛過上空,這應該讓小缽一歇了一小會兒,“噗嗵”,一種引力把他往亭子那邊吸了過去的時候,可被驀然的鳥聲一驚,自己絆了自己一個馬趴。

“蕾仙子”暗忖:看來此地已非世外了,林外人雜,連鳥兒都躲不了清靜。

“公妲己”一見立刻一“哎喲”,曼飛出亭,將小缽一抱入亭內,然後細心地在他身上拍打。

張屋竣方才在生伯講的怨氣,此時一搭眼看見這一幕,更不痛快了,重重地哼了一聲,抓起茶碗當酒壇一飲而盡,馬上一皺眉,“當啷”,一個東西吐在了茶碗裏。

酈林主立刻解釋,“剛才張兄喝得太快,喝茶還是小口才能品出茶中真味,小可家藏的止渴珠泡在茶中能激發茶的味道,遂讓人在諸位的茶碗裏都放了一顆,這樣喝起來更有一番滋味。”

這時,“公妲己”把小缽一拉到同一把椅子上坐下,十指根根優美,把茶碗湊近口邊,吹氣如蘭,又用嘴唇試了一口,這才把茶送到小缽一的嘴前。

“‘妲己’姐姐先喝。”還行,這個時候他還能有一點自己的思考,還沒忘卻去討好這送上香茶的“尤物”。

“公妲己”被感動了,應該是從來沒有人對他那麼好過,晶瑩著的雙眼珠滿懷深情了好一陣,雙手又慢又穩地收回,好好地喝了一大口,晶瑩馬上就要奪眶而出了,可驟然間,他的黑眼珠開始往死灰色變化。

“誰?是誰?誰要害我?”發完這三個問,“公妲己”七竅流血。

小缽一抓住他的上半身幾近瘋狂地搖晃,用最大的力氣去呼喊,折騰了好半天。

無濟於事,“公妲己”死了。

在場的人無不詫異,包括張屋竣。

這時,酈林主安排的家丁通報說三頭幫派了個人要見此地說了算的那位,有事協商。

“蕾仙子”一見波友猶豫不決,就吩咐先把人帶進來。

來人輕功不弱,轉眼間就進了苦香亭,說隻要此地的主人家能恭送他們的二幫主出林,萬事好商量,可一說完就看見了上半身在小缽一懷裏的“公妲己”,怒惱追問之下沒有人能給一個交待,就揚言三天後必須交出凶手,否則的話,三頭幫以榨油賣油起家,要放火燒林,不把整個世外竹林焚毀個幹淨,他們誓不罷休,說罷,憤憤而去。

魚愛媛此時靜靜地思忖著,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步田地。

“我好像聽說過,三頭幫有三個當家的。”張凝周道,“老大‘男玉環’折於督公之手。老二死在這裏。那老三……”

亭子裏的人大都明白她的意思,三頭幫的三爺一向行事詭秘,幫裏的人除了大爺和二爺外沒人知道他是誰,曾有人懷疑過郎自伴,不過更多的傳言是指向萬裝的。

小缽一的眼眶快要瞪裂了,暴叫了一聲,手中多了一把木柄小刀,狠狠地衝萬裝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