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災難突如其來,幾日前看到的那群黑烏鴉正是預示,陽間地龍翻身,又有無數亡靈將被引入地府。而此時,顧岩為難的卻是他現在要如何帶著崔震山走出崖底。
不久前,隨著這場地動,顧岩與崔震山一起掉下了山崖,原本綿延不絕的山體被硬生生的從中間撕裂開來,在他們如今所待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陡峭的峽穀,顧岩不知道出口在哪裏,崔震山他現在還被捆仙索縛住,行動不便,而罪魁禍首崔震山掉下來時山石砸中,這時已是人事不省,好在還尚有一絲氣息,顧岩放心的同時,卻又心煩氣躁起來,除了瞪他兩眼,也不能再做別的了。
“崔震山,你快醒醒。”顧岩連喊他數聲,崔震山卻沒有任何反應。
崔震山受傷嚴重,幾乎半個身子都帶了血跡,顧岩見此,慢慢的挪到他的身邊,又用衣袖在旁邊的小水坑裏沾了一些水,給崔震山擦了擦臉,這時,他整個血乎乎的臉,這才露出了五官,大概是失血過多,崔震山臉色發青,嘴唇也顯得毫無血色。
顧岩被捆住手腳,一舉一動都是艱難不已,他一邊扭著身子用水給崔震山擦著臉,嘴裏還一邊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忘了我就算了,竟然還敢這麼對我,等你有一日到地府去報到,看我怎麼整治你。”
他罵得咬牙切齒,卻忘了,他能留在地府的日子並不多了。
“崔震山,你快醒醒!”眼見山體不斷有碎石落下,顧岩擔心還會有地動,嘴裏大聲喊道:“崔震山,快點醒過來。”
此時已至深夜,月亮靜靜的俯瞰整個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平靜,峽穀內萬籟無聲,而顧岩卻知道,這會兒外麵還有酆都恐怕都已經快要鬧翻天了。月已中天,到處都是亮堂堂的,月亮似乎要把所有的光輝散發出來,顧岩知道,地動過後,緊隨其後的是暴雨與山洪,若是還留在峽穀內,對崔震山來說太危險了。
顧岩這麼一想,越發心急了,他又推了崔震山兩下,喊道:“崔震山,你快給我醒醒,要是再不醒,我可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當然,當然,昏迷中的崔震山是完全聽不到這句威脅的,眼見如此,顧岩一個狠心,重重的在顧岩手臂受傷的地方捅了一下,昏迷中的崔震山吃痛,嘴裏痛苦的輕哼一聲,最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看到他醒了,顧岩心頭一喜,他又推了崔震山兩下,急忙問道:“崔震山,你醒了嗎。”
崔震山耳邊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動了兩下,卻隻覺得像是受了刑罰一般,全身上下都是一陣鈍痛,崔震山皺著眉頭,那喊聲忽遠忽近,過了許久,崔震山才想起來,他和顧岩一起跌落山崖了。
“崔震山!”
顧岩又用沾了水的袖子擦著他的臉,崔震山掙紮著坐了起來,他摸著自己的頭,隨後到處看了幾眼,怔怔的出聲問道:“這是哪裏,怎的這般漆黑?”
顧岩楞住了,他下意識的抬眼望了一下四周,今夜月圓,到處一片明亮,哪裏黑了?
“你……你怎麼了?”顧岩看到崔震山雙眼無神,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在崔震山的眼前晃了兩下,而崔震山卻無動於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崔震山隻覺得頭痛欲裂,但是他卻還是清晰的聽到顧岩的聲音有些發顫,於是莫名感覺心中一緊,隨後,他定了定心神,用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景,但除了一陣眩暈以外,任他雙眼睜得多大,所見之處,到處都是黑沉沉一片。
顧岩也傻了,他呆呆的望著崔震山,似乎一時不敢相信崔震山雙眼失明的事實。
一時,氣氛冷凝下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幾時,崔震山站了起來,卻因頭重腳步,才剛站起來,又重重的跌倒在地。
顧岩急了,他說道:“崔震山,你怎麼了?”
崔震山臉上血色盡失,一時怔住了。
顧岩見此,心口緊緊揪了起來,不過此時不是難過的時候,他抬頭一看,頭頂的月亮帶了一層毛邊,大雨就快來了,顧岩說道:“崔震山,發生地動,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裏再說,你先給我解開繩索。”
崔震山扭頭望著顧岩說話的方向,直到顧岩抬腳蹬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那崔震山薄薄的嘴唇幾乎快抿成一條直線,接著,他口中一個咒語,顧岩身上的捆仙索被解開,得到自由的顧岩瞪著眼前的崔震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崔震山的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罵道:“等出去再跟你算賬!”
崔震山楞了,他顯然沒有提防顧岩會突然對他動手!
而顧岩,打完了崔震山,他一手背起丟落在一旁的劍匣,一邊扶著崔震山,往外去尋找出路。